春生在月亮門裏一直等到鬥轉星移,二十三天的夜晚來臨,西苑亮起了燈火。
“咚!”
“咚!”
“咚!”
腳下在震動,好似砸夯一樣。春生覺得一陣毛骨悚然。在蟠桃園被一頭冒火獸追著跑,在高悟宮和一頭猙獸拚死廝殺的記憶浮現在了腦中。
莫不是又有什麼怪物在逼近自己?
春生警覺地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
“咚”
“咚”
“咚”
曲徑通幽的路上,一個身材壯碩,方臉塌鼻的仙娥,提著紅燈籠麵無表情地走了過來,如同一座小山慢慢移動。
春生驚愕地看著“小山”慢慢靠近自己,直到昂頭看著“小山”站在自己麵前。
強烈的壓迫感。
在她的記憶裏上界的仙娥都是一個比一個漂亮,一個比一個婀娜,如此壯碩的還是第一次見到。
“我是西院掌事小真。你是誰?為何在此?”那個仙娥低頭問春生,麵無表情,聲音粗獷又冷漠。
“小真掌事好,我是春生。”春生施禮。
“好,跟我去聆音閣。”小真冷漠地應了一句轉身便走,雖然腳步沉重步子卻邁得很大很快。
春生趕忙跟了上去。
小真掌事雖然長得看起來有點嚇人,倒不似小鑫那樣蠻橫,春生一肚子的疑問正不知如何解疑,便大著膽子向小真問道:“小真掌事,聆音閣是思悟仙子的居所嗎?”
“是”小真答道。
“我去她那裏要做什麼呢?”
“幹活。”
“幹什麼活呢?”
“雜活。”
和小鑫三句不離欠錢還錢,張嘴閉嘴就是教訓不同,小真極冷漠,問一句說一句,絕不多說第二句,甚至絕不多說一個字。
“小真掌事,思悟仙子的家鄉是哪裏?”
“章尾山”
我家在章尾山?對於九音兒是她同鄉的說辭春生深感懷疑。
她隱約記得她的族人都是玉,而記憶裏的章尾山似乎並不產玉,她也不記得有九音兒這個族人。但如果不是為了九音兒,她為什麼要冒充她去高悟宮找麻煩?
記憶被多服用的三分忘憂草遮住了,春生不知道,想不通。
忐忑不安地跟著小真行走在西苑的林蔭小路上,一路好奇地左看右看,和東苑雜役仙娥們的普通住所不同,西苑的仙娥們皆是單人單院分散在花園密林之中,相隔甚遠,各不打擾。
“聆音閣”是個格外僻靜幽深的宮舍,比別處更華麗,燈火也更明亮。
穿過聆音閣的長廊,還未進九音兒的寢宮便聽見裏麵嬌滴滴夾著嗓子的甜膩聲音。
“君上,若不是音兒的手傷了,音兒定不會假手於人,定要親自去找鳳儀。為了君上的身子,音兒就是死在高梧宮也心甘情願。”
小真突然停下了腳步,像個石像一樣站在原地。春生緊跟其後來不及反應撞到了小真身上。
額頭好疼,好像真的撞到了一塊巨石上。春生揉了揉頭,小真卻好似沒知覺,兀自說了一句“君上在。”轉身就走,夜色下小山一樣的身軀瞬間消失在了聆音閣。
春生一個人被晾在了廊上不知所措。小真就這麼把她扔在這走了,她怎麼辦啊?她去見九音兒還是不去?
來到九音兒的寢宮前抬手猶豫要不要敲門。
“君上……”
九音兒聲音欲拒還迎比抹了蜜還甜。
“音兒的手可還疼?”寢宮裏傳來了一個仙君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