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簡玨稍作停頓,神色越發淩厲,稍停片刻後,這才緩緩開口,吐出心底已經斟酌許久的話,“祖母,簡家為皇甫家保疆為國兩三百年,為了護衛大夏百姓的平安,簡家不但差點滅在匈奴人的手中,更差點毀在皇甫家手裏。孫兒自幼沒有父母,兄長與祖母如今又是這般境況,這個‘忍’字,孫兒打算丟棄了。”
說完,簡玨認真肯定地看向簡老王妃,熠熠生輝的黑眸中是堅定的神色,滿麵的寒霜怒意更是將他內心所承受的不忿。
看著自小忍辱負重的孫子,簡老王妃心底一片心疼,抽出原本被簡玨握住的手,在簡玨的手背上用力地拍了拍,隨即開口道:“你想做什麼,就放手去做吧。祖母此行的任務,就是為你討個媳婦,然後享受天倫之樂。打打殺殺的事情,你與你姑丈表哥商量吧。”
見自己的祖母並未因為簡王府忠良的形象而勸阻自己,簡玨臉上寒意褪去,對簡老王妃點了點頭,遂起身悄聲離開內室。
簡老王妃目送簡玨的離開,這才轉頭看向始終躺在床上毫無生氣的大孫子,雙手握住世子的手,眼底含淚地笑道:“你有個好弟弟,祖母有兩個好孫子。”
九月十四日,宋相府。
沐休之日,宋培臣幾乎待在相府休息,這一次簡王府送來拜帖,亦是挑著宋培臣沐休之日。
早在接到拜帖時,相府便以備下了九月十四日所需要的一切吃食器皿,因而即便這一天到來,絲毫不見相府內混亂的場麵。
“小姐,今日寧郡王前來拜訪,您需要出席嗎?”早早起床,水綠伺候著玉輕塵梳妝打扮,卻見自家小姐始終是家常的妝扮,便有些好奇地問道。
“郡王與父親有要事要談,我自然不便出席。”玉輕塵望著銅鏡中自己今日所穿的衣衫顏色,隨後從首飾盒中挑出一支同色的玉簪讓水綠為自己簪上,這才低聲說道。
水綠接過簪子,雙手靈巧地將玉輕塵一頭及腰的青絲輕繞幾下,隨後用玉簪固定,隨之又取過幾支小銀簪,將玉輕塵鬢角碎發收拾利落,這才退到一旁。
隻是瞧著她家小姐此刻平靜中略顯得有些嚴肅的表情,水綠心頭微緊,直覺有大事要發生了。
玉輕塵合上首飾盒,起身走到窗邊,抬頭望著已經將藍天渲染成淡金黃色的朝陽,目色驟然一沉。
這些日子她與簡玨雖未見麵,但每日卻有書信往來。簡玨的信中不但提及他們二人之事,更是將朝中如今的形勢與二十年前發生的事情以及他的打算仔仔細細地告訴了她。
今日,則是簡玨邁出的第一步,而她能做的就是陪他走好每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