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然聽之,神色驟然一怔,並未想到商之燁竟會看得這般透。這些年,平治帝將他與簡玨捧得極高,甚至將他們二人神化,若他們真做出不合情理之事,隻怕平治帝真會嚴懲他們。
思及此,湛然更是對商之燁多了一份好奇。
四大藩王府中,相較於其他三座被遣派出京城另有封地的王府,以及三座王府中世子從小作為質子留在京城,而商王府卻深受皇恩能夠齊家留在京城,不必飽受骨肉分離的痛苦。
當初四大王府的先祖們跟隨皇甫家起兵爭奪天下時,商王府管得便是錢財這一塊,隻是幾朝天子之後,其他三王府所占的兵部、吏部、刑部尚書之位皆被皇家收回,唯有商王一人依舊穩坐戶部尚書之位,替皇帝們管理財政大權。
這樣的獨受皇恩,讓商王府也日漸與其他三王府疏遠了關係。
隻是今日商之燁卻出言提醒他與簡玨,倒是讓湛然一時覺得有些好奇。
商之燁似是早已知曉湛然心頭的好奇,也不等湛然問出口,已開口解釋,“商王府再深受皇恩,卻還是藩王府。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句話用來形容四大藩王府,是最為貼切的。一旦皇上拿其中一座藩王府開刀,那剩下的三座王府也不會有好日子過了。”
“因而這些年,自從你接掌商王府之後,在撥款撥糧送往前線戰場的事情上,從未含糊過,自始至終都是親力親為,從未出過半分差錯,更沒有延遲過片刻,盡量保證在糧餉上給予簡玨最大的支持。”湛然雖不管兵部戶部,但當初的湛王府管理著吏部,對於朝中官員的調動了如指掌,官員們想要走動關係亦是免不了要求到湛王的麵前,因而在朝中,湛王府人麵極廣,消息亦是十分靈通的。
見湛然點明此事,商之燁麵上不見半絲詫異之色,隻因他深知,以湛然的手段想知道這些事情,易如反掌。
“這也是有我的私心。簡王府對於曆代帝王而言,是最難拔掉的藩王府。簡王府手握重兵遭曆代帝王忌憚,但簡王府同樣驍勇善戰能夠抵抗匈奴,這也是曆代帝王所需要的。因而,在帝王心中,簡王府拔與不拔便變得至關重要。而對於其他三座王府,皇帝們心中亦十分清楚,若是先動了我們,那簡王府定會有所察覺,說不定還會逼得簡王府策反,這是皇帝們最不願看到的狀況。因而,這些年來,四大藩王府始終安然無恙。我盡自己所能暗助簡王府,亦是在盡力保住商王府。兩百多年的繁衍,讓商王府人口眾多,若皇上真對商王府動刀,將會血流成河,我有我的族人要保護,而不能意氣用事。”說到最後,商之燁抬頭淡淡地看了湛然一眼。
湛然麵色驟然一肅,顯然是將商之燁的話聽入了心中,也深深明白他最後一句話其實是針對自己而言。
“堯郡王,你認為,皇上還能忍多久?”最後,商之燁提出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