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太皇太後來了。”平治帝卻是忙於政事,並未立即審判大長公主府眾人,此刻正在上書房批閱奏折,陸公公卻悄聲來到身旁,低聲提醒道。
聞言,平治帝書寫的手微微一頓,繼而抬起頭看了陸公公一眼,這才將手中毛筆擱下,起身走下玉階迎向已經走進來的太皇太後。
“皇祖母怎麼來了?”對於太皇太後此行的目的,平治帝心中已猜出。
太皇太後麵色平靜,讓人瞧不出半點異樣,抬眼看了看沉著的平治帝,太皇太後微歎口氣,開口道:“皇上,你姑母,就交給哀家處置吧。她畢竟是你的姑母,此次犯了錯,但當初你父皇能夠繼位,你姑母也是立了功的,她的死,就交給哀家吧。”
太皇太後深知平治帝雖表麵平靜,但心中早已恨極了大長公主,因而太皇太後率先說出她對大長公主最後的處決,想要的不過是讓大長公主死得有尊嚴些。
平治帝聽著太皇太後的話,即便心中不願,也沒有了反對的理由,不得已地點了點頭,“那一切就有勞皇祖母了。”
太皇太後這才勉強露出一抹淺笑,由俞公公攙扶著離開上書房。
長樂宮中,大長公主一頭已經灰白的長發淩亂地披散了下來,一身宮裝因從蔚山一路步行至此已是髒亂不看,腳上穿著的布鞋更是磨破露出了腳尖,早前那張盛滿盛氣淩人的臉上,此刻已被死寂填滿,跪在太皇太後的麵前,眼神呆愣地看著俞公公手中捧著的托盤沉默不語。
“欒兒,你這是咎由自取。”太皇太後看著殿上跪著的大長公主,沉痛地開口。
隻是大長公主卻看不到太皇太後眼底的傷痛,麵色坦然道:“母後,成王敗寇,兒臣並不後悔。兒臣在駙馬當年險些遇害時便已有了這樣的念頭,籌謀二十年,能夠攪得平王手中的江山一片大亂,兒臣欣慰。”
“你是隻想單單攪得江山不穩,還是想改朝換代讓許家坐上皇帝的寶座,你以為哀家不清楚?”太皇太後見她死心不改,直言指出大長公主的野心。
“哼,母後既然看得這般清楚,又為何要問兒臣?我隻恨沒有手刃平王小兒,讓他還能繼續坐在那張九龍寶座上,實在是我此生最大的憾事。”大長公主麵上不見半絲懼色,卻是越發發狠地恨起了平治帝。
“混賬東西!”卻不想,大長公主此言卻惹怒了太皇太後,隻見太皇太後拿過手邊的茶盞,便朝著大長公主的麵前砸去,痛心疾首地指責道:“欒兒,你糊塗啊。此刻匈奴女國在大夏作客,你想讓外族趁虛而入嗎?到時候就算你手刃了皇帝,你以為你能應付滿朝文武百官?你以為以許炎周的領兵能力,能夠抵禦虎視眈眈的匈奴?你以為你這次起兵為何這麼快便被皇帝鎮壓?那是因為皇帝早已將大長公主府的一舉一動看在了眼中。他這些年對你恭敬有加,對你的百般刁難為難一笑置之,你當真以為他對你不計較?他都記著呢,不光他記著,他也讓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看著,看著你恃寵而驕、看著你驕陽跋扈、看著你為了一己之私不顧天下百姓的死活,而他卻隻讓所有人看到他對你對大長公主府的皇恩,他憋著一口氣,直到今天才爆發,你以為就算你將他拉下皇位,許家就能坐穩?欒兒,你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