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許久後,魅羅麵容冷若清霜,從嗓子眼裏擠出了一句:“理由!?”
盡管語氣平靜,但他的雙手泄露了情緒,握得死緊。
她不想嫁他了……
腦子裏隻有這一句話……因為這句話,他的麵色和雪一樣的白。
雨默知道這句話一定會傷了他,說完後,心頭就在顫,顫得不敢看他。
她懦弱了。
退卻了。
因為她沒有那個自信。
她低著頭,“我隻是……覺得……覺得太快了。”
突然,她的手腕驟然一疼,迅速跌入一個堅硬的臂膀,堅硬如鋼鐵澆鑄。
他咬牙道:“這不是理由!”
她抬頭,知道他生氣了。
他微笑時金色的眸子會像水晶般透明,每每對著她時都會泛起溫柔而迷離的薄霧來,但是現在的他,瞳仁的顏色極深,縈了一抹很輕的黑,隱去了那水晶般似的水意,含著恨,也藏著清冷的冰氣,與她對視時,緊繃的麵容忽然像扯碎了似的扭曲,一貫柔和的眉梢眼角也像被揪起了一般痛楚起來。
望著這樣的他,她的心也跟著抽痛了。
“我害……害怕……”她決定不瞞他,老實的將心裏的想法告訴他,“我做不了王後,我不是你的母後,我隻是一個普通的人類。”
她看了很多犬妖族的史書,上頭記載的的王後,哪一個不是巾幗英雄,又有哪一個如她這般一無事處的,在這些過往麵前,她的自信心崩潰了。
她是當不好這個王後的,她擔心會害了他。
“我說過,你不用擔心,一切有我!”他的聲音如雷聲般驟然炸響,將她用力地箍進懷裏,“你隻要做你自己就好了,以前過的是什麼日子,成親後就過什麼日子,你無需想這麼多!”
她怎麼能不去想?
無用的她,根本不夠資格去做王後,她甚至懷疑,他要娶她是怎麼通過那些貴族和長老的,按照那些史書上寫的,她根本連排隊的資格都沒有,想他肯定是做了什麼才會讓成親的事順理成章了。
威逼?還是直接命令?或者是若有不從就砍頭?
她不敢想象,真要這樣的話,她豈不是讓他成了一個昏君了,她不希望自己成為犬妖族的罪人。
“放開我!”她掙紮地喝道。
他擁著她不肯放,粗重的呼吸聲,溫熱的鼻息,近在咫尺地撲在她脖頸間,他在她耳畔吼道:“成親的事已經定了,沒有取消的可能,你死了這條心。”
她的肩膀被搭住,無論怎麼反抗,她都動彈不得,他將她的肩胛骨牢牢扣在掌中,緊的像一道無形的枷鎖,稍一加力便可能可將她的肩骨生生捏碎。
她隻好胡亂掙紮,猛然一摳,便在他手臂上劃出一道細長的血痕,慢慢滲出殷紅。
擁著她的手似有些發顫,但依舊堅定如山。
肩頭傳來的疼痛讓她意識到他的怒意可能比她預想還要重的多,但是她也清楚即便在盛怒之下,他也是不會傷她的,瞥向拿到血痕,她心頭顫疼了一記,慢慢地軟了身體,靠近他懷裏。
“這樣,還怎麼吵架……”
他不說話,隻是收緊了雙臂。
她覺得有些心酸,他這副模樣,分明就是怕她會突然不見了,眼眶一熱,便讓霧氣蒙上了眼睛,淚珠一滴滴的滾落。
“我討厭你那句‘一切有我的話’。”她開始大肆抱怨,“你根本就不明白我的壓力,你的母後,你的皇祖母,你的曾皇祖母,還有曾曾……她們都被稱為賢後,各有功績,我是什麼?人類。手無縛雞之力不說,也沒有那個腦袋可以領兵打仗,還有什麼政務,我光聽到就會打瞌睡。還有……那些貴族……什麼府,什麼部的,簡直就是個大雜燴。你說要娶我,你說愛我,可是在這件事之前,你從來都沒有告訴我這些,至少也要給我個心理準備吧,你什麼都沒有,隻顧霸道地決定一切,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她激動地捶了他好多下,也哭得更凶了。
“你能確定大婚那天,不會有人給我臉色看嗎?那些個貴族不知道在要在背地裏說我多少壞話,你想過這些沒有?一切有你,一切有你,該死的一切有你,要是哪天你顧不到了,我要怎麼去麵對。你要是成了昏君,我肯定就是那禍國殃民的妖女,你考慮過沒?你根本就沒有考慮……”她越說越委屈,最終放聲大哭起來。
“不許哭了!”魅羅忽然惡狠狠打斷她,強自壓抑的低沉,帶了深藏在裏頭的溫柔,知道了她隻是害怕自己做不好王後,而不是不願嫁他,他的心情好受了許多,但她這般大哭,又堵得他胸口疼。
沒等她回過神,他便將她抱緊了,並狠狠咬住了她的唇。
她嗚咽著要拒絕,唇舌卻已被他用近乎粗暴的親吻堵住。
他的胸口起伏得很厲害,不知是不是生氣的關係,身體也在顫抖著,熾熱的親吻含著克製的把握。
她知道,他其實比她還委屈,因為太愛她了,愛得隻想把一切都給她,卻忘了這個世界有太多的紛亂,兩人真要並肩走下去的話,不是一個王後的位置就能全部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