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弦月高掛在夜空中,幽幽的銀光斜斜地照在冰涼的墓碑上。
夜月下,雨默疾行而來,已跑得滿頭大汗,在贔屭的幫助下,她處於隱身狀態,進入這裏如入無人之境,她命令饕餮暗襲,打暈了蜀都,將它的昊天塔搶了過來。
雖說神器隻能由認定的主人發動,但現在三比一,她有三件神器,煉妖壺、神農鼎、女媧石,由它們來說服昊天塔,替她強行破除綺羅王後陵墓的結界。
昊天塔一開始不願意,但受不了神農鼎的嘴皮子,隻得同意,但僅此一次,且用完後一定要盡快還給蜀都,並道歉。
這點雨默不會不同意,偷了昊天塔,她心裏其實很愧疚,就算它不說,她也是一定會對蜀都道歉的。
不知道饕餮下手重不重,有沒有讓他受傷?
“丫頭,我們進去了!”饕餮打了頭陣。
雨默甩甩腦袋,將一切雜念拋開,眼前最要緊的就是拿到雪舞佩劍,蜀都的事就留在這之後吧。
在昊天塔的幫助下,她順利的進入了漆黑的陵墓中,沒有地圖,沒有目標,執著燭火,一路前進,人類是本能的怕黑,並且會將黑暗中的種種信息自動恐怖化,每走一步,她的心都是吊著的。
黑暗裏,視線像蒙上了一層朦朧的薄紗,裏頭的擺設和雕像,看在眼裏像是活的,每每嚇得她心髒亂跳,好像惡魔即將要出場抓她走似的,她不斷安慰自己別怕,但未知的恐懼,不是那麼容易打消的,僅僅是在陵墓入口前走動,她已經嚇得臉都白了。
“會不會有鬼出來?”她停下腳步問。
“哪會有什麼鬼?有我們在,你怕什麼?”
贔屭、饕餮、燭龍在前頭開路,她不過尾隨而已。
噗的一聲,不知道哪來的風,吹熄了燭火。
“啊——”
雨默嚇得直跳腳,拔腿就跑,完全忘了之前的雄心壯誌,一沒注意,就跌了個跟頭,吃了一嘴的灰。
陵墓長年無人進入,當然不可能有人清掃,地上的灰塵厚得踏上去就會留下一個鮮明的腳印,更是布滿了蜘蛛絲,像黏膩的棉花糖緊緊得纏繞住她的頭發,臉上也因為沾到了突起一絲瘙癢,並且怎麼抹都抹不掉。
她實在太害怕了,爬起來又跌倒了,連續摔倒了四次,衣服摔得沾滿了塵土,像是從土堆裏出來的。
饕餮見她還想跑,用爪子將她抓了回來。
“你跑什麼?”
“怕……怕……”
“這裏是陵墓,沒鬼!而且是個衣冠塚,屍體都沒有!”
雨默想想也對,隨便靠在一堵牆上喘著粗氣,“你讓我歇一會兒……”
“讓你別來,你不聽,看看你現在,摔得臉上全是灰,趕緊擦擦!”
她隨意地抹了一把臉,“我也是想幫魅羅嘛,為了我的事,他每天都焦頭爛額的,那些個貴族都在逼他,我在犬妖族沒有什麼威信,人微言輕,但是如果我能拿到綺羅王後的雪舞佩劍,看在它的麵子上,這群人總該聽我說幾句了吧。”
重生陣已敗露,隻要她不用此陣複活死去的人,犬妖族對她的恨意就不會消失,能不能得到雪舞劍,其實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就算有綺羅王後撐腰,髒水還是會往她身上潑,她本來已經放棄了,還想著幹脆讓給針羽算了,但為了魅羅,她決定再試一試,不是為了讓犬妖族的人能認可她,純粹是為了幫魅羅,想與他並肩作戰。
依靠的牆壁上傳來一絲絲冰冷的觸感,她忍不住哆嗦了一記,跌了幾跤,現在渾身都痛,手裏的蠟燭也在剛才的慌亂中滾落了,滾去了哪裏也不清楚,幸好來時,她有準備,備了好幾根。
歇息夠了,她深吸一口氣,壯起膽子繼續探索。
這陵墓從外頭看,其實並不大,但進入後才發現大的離譜,且造得像個迷宮,兜兜轉轉就是找不到棺木。
她驚恐地發現自己可能迷路了。
這裏是第一層,還是第二層,又或是第三層?
她煩躁地扒了扒頭發,一頭好看的發髻瞬間就被她扒亂了,頭發披落下來,活像個女鬼。
“饕餮,你記得來時的路嗎?”走迷宮是有技巧的,如果走不出去了,那就重新來過。
“本君哪記得!”他看向燭龍,“你走在最前頭,你記不記得?”
燭龍搖頭,“你都不記得我怎麼記得?”
這兩獸就是天生的路癡。
不過好在有贔屭,贔屭對方向很敏感,除了它之外,還有多吉,他的方向感更強。
見雨默迷路了,便從煉妖壺裏飛了出來。
“姐姐,往左麵走,那條路你沒走過。”
“是嗎?”
雨默點點頭,立刻朝他說的方向走了過去。
多吉緊緊跟在她身後,看著她的背影,眼裏就有些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