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96 晚了的代價(2 / 3)

她覺得後者比較有可能,盡管和綺羅王後認識才一天,但對她的性格還是了解的,肯定不會藏著掖著。

綺羅繼續道,“我知你疼我,但這種事真不能強求,就是你臉發黑,也沒用,你這毛病還真是沒改,一不爽臉色就變。”

蒼梧是出了名的麵無表情,像個沒有感情的木頭人,能看到他表情外露的人一個手都數不滿。

“你也知道我疼你……”他咬牙切齒道。

她點頭,“嗯,誰讓你是我師傅呢!”她一副‘我很理解’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我附身在丫頭身上的事,你知道就行,千萬別告訴別人,尤其是魅羅,不準讓他知道。”

她現在就頭疼附身的時間限製為什麼延長了,如果不是雨默的思念體沒有任何異樣,她會以為是不是自己妖力強過了她,導致她無法歸位,要是這樣的話,她的罪孽就大了。

既然蒼梧知道了此事,說不定他能查到些什麼。

但此刻的蒼梧一顆心全在她身上,分不出任何心去思考其他的事,就是她問了,他也不會回答。

這一生,他該做的都已經做了,唯願死後能到她的身邊去,卻不曾想活著的時候還能見到她,即使容貌,聲音,身形都不一樣了,他也不在乎。

眼前的就是綺羅,他看到的也是她,而不是其他的女人。

如果……她不是附在丫頭身上的話,那該多好。

尤記得那漫天飛揚著桃花花瓣的日子裏,她陡然出現在府門前,要他收她為徒,學習琴技,他生性冷淡,不喜收徒,收下先王是因為責任,她一個外族女子他有什麼義務教導,麵都不肯見,就讓知秋回絕了。

可她生性倔強,死活不肯走,竟在府門前盤腿坐下,日日操琴,皆是他拿手的曲子,早也彈,晚也彈,除了一日三餐有停歇,其他時候她皆沒有停過。

整整三個月,她半步不離,就這麼在府門前與他耗著。

耗到他竟習慣了她的琴聲,當琴聲停了,未在響起時,他踏出了府門。

她端坐在桃花樹下,風華絕世而不失清婉幽然,雲髻高高挽起,一串淡碧色的水晶流蘇悠悠垂下,貼於額際,一身煙羅長裙,氣質清芬,光彩照人,她正欣賞著落下的桃花花瓣,琴旁還放著一壺酒,臉上的紅潤原以為是光耀下桃花的顏色,卻不知是醺醺的酡紅醉顏。

當她看到他時,明亮的雙眸緩緩射了過來,先是綻開笑容,比那桃花還要豔麗,接著酒壺就摔了過來,他躲了過去,卻發現她十指血色猩紅,彈了三個月不曾停,指頭哪有不傷的。

那時他就知道,她的性子有多執拗,又有多烈性。

於是,他妥協了,打開府門迎她進府,讓她與先王一同學習,現在想來,那是他做的最蠢的一件事,因為當他知道自己動心的時候,已經晚了,因為她的心已被別的男人偷走了。

先王……

對了,這輩子他唯一看走眼的就是先王。

明明不苟言笑,看似木訥,戳一下才會動一下的人,在愛情的這條道上,卻狂猛地讓人不敢相信。

他輸在了那最初的三個月上。

連著三個月,木訥的先王就一直找準他看不到的時候爬牆與她談話,給她送吃的,送喝的,就連晚上也會偷溜出來,替困倦不止的她繼續彈琴。

嗬嗬,若時光能重來,他必定將先王的屁股打開花。

因為晚了,所以他隻能看著她與先王對眼相笑,看著她與先王情投意合,看著她與先王一起喚自己師傅……也隻能是師傅了。

他從不知道這晚了的代價會被歲月刻成重重的烙印,次次加深,最終成為痛入骨髓的心頭之刺,傷得五髒六腑皆疼,百年,千年也不會停止,那曾經甜美的桃花香味也最終變成入骨微寒的凝澀氣息。

蒼梧眸中晦暗閃動,隱隱的淒痛和譏嘲一閃而逝,哪怕是現在,他也不敢表露愛意,就怕她會嫌棄了自己,但隻要是她想要的,想要做的,他都會答應,也會萬死不辭。

“我知曉,不會說!至於附身時間為何會延長,我會去查,你放心。”

有他的保證,綺羅就安心了。

老實說,若能活著,也不是件壞事,自小她就是眾星捧月的狼妖族長公主,就是後來出生的弟弟,也沒有她尊貴,她從沒懷疑過自己的幸福,直到討伐裂天兕那天,所有的綺靡繁華,璀璨天地,在一場猝不及防地戰都中一夕之間就轟然崩塌了。

她死了!

倒不是畏懼死亡,隻是還有很多事她還沒來得及做。

有那麼一點點的遺憾。

“對了,紫藤好嗎?”

她隻是想起了舊時的好友,卻觸動了蒼梧心裏最禁忌的一塊地方,隻聽得他吸涼氣的噝噝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