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遠在犬境的雨默收到了針羽寄來的信和藥渣,通過藥渣,她斷定服藥的人病的很重,至於針羽寫的那些病症……她歎了口氣,就這麼點東西,要她怎麼看,還是藥渣信息多一些。
聞一聞,瞧一瞧,再將藥渣分開來,喚出了神農鼎。
“鼎兄,你怎麼看?”
“你這是又活泛了?”神農鼎的音調聽起來比魅羅還要母雞三分。
“閑著也是無聊,斷個病症又廢不了神。”
“思慮也會傷身。”
“我是懷孕,不是病了啊,你別瞎操心了。”雨默坐在鋪著軟墊的椅子上,整個人都嵌了進去,這是魅羅讓人特地打造的椅子,坐起來很舒服,能消減她肚子的重量,就是一坐下去,她的身體更‘球’了,還是兩球——腦袋與肚子疊加在一起,中間看不到脖子,渾然天成人肉雪人狀。
鑒於她現在走路都很困難,這椅子還安了四個輪子,變成了輪椅,她要是想出去,木香就可以推著她前進,深深讓她體驗了一把什麼叫傷殘人士。
她起先是不願的,拚了命也想多走走,懷孕期間做些運動對生產很有幫助,奈何她根本走不動,這肚子沉得像灌了鉛,有時坐著都能感覺到肚子在往下墜,要命的是她昨晚洗澡時還發現肚子的皮膚長了白色的紋路,說明皮膚的彈力纖維與膠原纖維已損傷或是斷裂,形成妊娠紋了,醜死了。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她現在一看到肚子就心煩,不做些事情轉移注意力的話,她八成會抑鬱,所以針雨有事要她幫忙,她當然會很積極的響應。
神農鼎知曉打消不了她活泛的心思,將藥渣倒進了自己的鼎裏。
“這服藥的人病得很重,肺症,且奇經八脈都有損傷了,溫補的藥有,去痰濕的藥也有,還有幾味藥下得很重,似是在強行提升他的元氣。”
“沒錯,沒錯,跟我判斷的一樣。”
“這人沒救了!”神農鼎總結,“這藥不是在治他的病,是在加速他的死亡。”
俗語有雲病去如抽絲,治病絕不能急,尤其重病患者,想要馬上去除病根絕是不可能,藥方裏多是補元氣的藥,門類很多,也沒有相克,證明開方子的人也是有道行的,偏是那幾位強行補元氣的藥,分量過頭,頓有些拔苗助長的意思。
這是一劑猛藥,但對症的不是病,是在想盡方法地讓重病的人看起來精神好一些罷了。
“這點針羽有在信裏提到。”雨默提筆將對藥渣的判斷寫在了皮紙上,又沾了點墨,寫了幾味能緩和咳嗽以及痰濕之症的藥方,要用哪些藥,藥的劑量如何,都有詳細寫明,除此她對這種巧延開的藥方非常的不苟同,又寫了一個更溫和的方子。
目前從已知的線索中,她也隻能觀察到堃垚的肺病很厲害,但是具體是什麼原因造成的,還不能判斷清楚。
“鼎哥,給我幾顆五方丹。”
五方丹,顧名思義就是有五種藥草精煉而成,這五味非常稀有,也就神農鼎這個‘飽食’過天下藥草的神器才會有,是她閑著無事,翻閱古書找出來的,經過和神農鼎,卜芥的探討,進化了成分。
神農鼎一聽,喝道:“這是煉出來給你用的,固本培元的好丹藥,總共也就二十來顆,你倒大方,一送就送十顆,不給!”
“你別那麼小氣嘛,我吃不吃都是那樣,但是這個人不一樣,他很需要,大不了我們之後再研究一些更好的藥出來。”
神農鼎哼了哼,它是個鼎,沒什麼表情,但還是讓雨默聯想到了西遊記裏不肯給孫悟空仙丹的藥童。
“那就給八顆好不好?”
“五顆最多了。”它比守財奴還要吝嗇。
“那就五顆,趕緊的!”
神農鼎磨蹭了好久才將五方丹拿出來,雨默接過後小心包妥,塞進玲瓏獸的罐子裏,信上又寫著讓針羽最好想辦法觀察一下堃垚的痰是什麼顏色的,還有排便的情況。
針羽收到信後,一臉菜色,將信丟給了多吉。
多吉沒什麼嫌棄的表情,將藥方細細背了下來,重新默寫了一份,又將五方丹裝進木箱的瓶子裏。
到了第二天,他起了個早,沿著小路去了堃垚那,還沒進門就遇到了巧延。
“小吉又來了?”
“是啊,巧伯伯,您來的正好,我昨晚想了個新方子,正要想您討教。”他說的方子自然是雨默寫的那個。
“哦,拿來給我瞧瞧。”
“嗯!”
兩人一起進了屋,磊叔見他們來了,作揖問安,並讓下人將煮好的茶端上來。
巧延並不認為多吉能開出什麼好方子,自認為已經摸透了他的本事,會願意與他探討藥方,不過是惜才,覺得他年紀小,但極有天賦,為人也善良,頓有一些教導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