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娃死了!
醫院大夫說是硬疼死的,如果送得及時的話,還可能有一線生機,但是現在太晚了。
死者耳膜嚴重損傷,左腮有淤青,鼻梁骨粉碎性骨折,最要命的是下體兩個肉蛋蛋被外力撞裂,檢查時醫生都嚇呆了,這哪兒是人的玩意啊?分明比牛的卵子還要大,紅腫發亮,不斷地朝外滲著血……
李家大院裏一片哭聲,李興仁的老伴一個勁地捶打著李舉仁連哭帶罵:“你個老牲口!還我兒子,還我兒子啊……”
李興仁也眼淚長流,他其實心裏比老伴更加難過,同時十分後悔,為什麼自己要教唆兒子去做瞎事?為什麼死的不是自己呀!
白發人送黑發人,自己真是做孽了!他緊閉著眼睛,仰臉朝天,任憑老伴撕打著自己,一聲不吭。
按照老輩人的說法,一個家裏,孩子再多都不能送人,未老而死更為不祥。所以當年家裏窮得揭不開鍋,李興仁準備把李量娃過繼給一個遠房親戚,但被老伴阻止了,因為老伴聽說一家要有四個兒子,猶如桌子有四腿,少一腿桌子就會不穩而倒,所以硬是堅持留下量娃,沒想到現在竟然死了,而且是被人打死的,是橫死的呀!死了也是橫死鬼,不肯投胎輪回,變成遊魂野鬼,天不收地不管!
李車娃等兄弟三個也暗自抽泣,載娃則上前勸阻自己的母親不要過於傷悲。可是一點效果也沒有,人都說小兒子,大孫子,老太太的命根子!量娃最小,也最受老太太寵愛,這樣突然間死了,連一絲征兆也沒有,老太太能不傷心嗎?
鬥娃突然暴吼一聲:“我這就弄死這驢日的,給量娃報仇!”
鬥娃說完後返身從門後抄起一把鐵鍁向外衝去。
“回來!”李興仁怒喝一聲,鬥娃停下腳步回頭道:“爸,你甭管,我弄死他給量娃報仇,跟你們沒有關係!”
鬥娃母親放開李興仁,連嚎邊朝鬥娃跑去:“你個瓜娃!你們想要我的老命是不是!你給我回來呀!”老太太邊說邊扯著鬥娃不放他走。
李興仁擦了一把紅腫的眼睛道:“大家都冷靜一下,現在該商量著咋辦?至於報仇的事過後再說,仇是一定要報的!”
“我真想一把火把獵家給點了!”李車娃咬牙切齒地說。
李載娃則在一旁手摸著下巴,低聲地說:“爸說的對,仇是一定要報的,再說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咱們先把量娃的後事解決了,然後再商量,我就不信弄不死那小子!”
聽了載娃的話,李興仁眼裏滿是讚許,看來四個兒子裏就數老二有心機,不錯!
雖然天已經黑了,但李舉仁家裏燈火通明,一家人除了老太太守著量娃的屍體在低泣,其他人則坐在一起商量著。
“自古以來,殺人償命,等會鬥娃去報案,先把狗日的抓起來再說,到時候讓他吃一槍子,給量娃做伴去,也好消咱們心頭之恨,我量娃在天之靈才好安息。”李興仁抽著煙恨恨地說。
“然後咱就天天去磚廠鬧,讓他們燒不成磚,看他掙個球錢!”李車娃一拍桌子叫道。
“對,天天去鬧,誰擋就砍誰!”李鬥娃揮著手中的厚背砍刀惡狠狠地剁在桌子上,明晃晃的刀刃深深地陷入桌麵。
李載娃默默在盯著那把砍刀,慢慢地說:“依我看,咱們得跟他玩個一石二鳥!”
李興仁從嘴裏拿下煙鍋說:“啥辦法?”
李載娃道:“咱們如此這般豈不更好,一來我兄弟量娃不會白死,二來也把仇報了,三來呢,讓他們腸子癢癢沒處撓!”
說完自己的辦法後,李載娃眼裏凶光漸熾,陰冷瘮人。
“好!”
“好辦法!”
李興仁道:“既然如此,車娃和鬥娃留下陪你媽,順便好好勸勸,載娃和我一起到獵青林家去。”
獵李兩家離得並不遠,不大會就到了,李載娃連門也不敲,直接猛地一腳踢開,然後和父親一起走了進去。
獵青林一家人正坐立不安,獵小彪早被媽媽硬拽到後院廂房裏躲了起來,隻留下獵青林和另外兩個兒子,因為獵青林知道,李家人快要來了。
看見李興仁和載娃父子二人,獵青林急忙上前道:“李大哥,請屋裏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