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小虎話音剛落,獵小彪身子頓時僵住了,蒼白的臉上神情十分複雜:震驚、疑惑、不相信、憤怒……
看著兄弟臉色瞬變,獵小虎也非常難受,說道:“其實,她也是有苦衷的……”
他還沒說完,獵小彪突然笑了:“大哥,人家訂婚和我有啥球關係?別說是訂婚,就是結婚睡到一個被窩筒裏與咱球不相幹!”
說完後不待獵小虎說話,他立即起身走出會客室。
回到監舍後,獵小彪從包裏翻出了一疊相片和信,向廁所走去。
“二指禪”發現獵小彪的神情有異,連忙跟了出來。
秋風颯颯,落葉飄飄,看著滿天盤旋的落葉,獵小彪笑得很燦爛,雖然腰背有些佝僂,但腳步沉穩無比。
“哎,小彪,咋回事?”“二指禪”跟在他身後焦急地問著,在這緊要關頭,他可不想獵小彪出什麼事。
獵小彪停了下來,急步跟隨的“二指禪”險些撞在他身上。
“跟著我幹什麼?回去!”獵小彪突然臉色一變朝“二指禪”喝道。
“你沒事吧?”“二指禪”一臉的擔心。
“告訴你,我想一個人呆會兒!”獵小彪一點好聲氣也沒有。
“二指禪”還是不放心,當下陪著笑臉說:“嘿嘿,我肚子不舒服,得上個廁所。”
獵小彪一聽,轉身朝院角走去,那裏長著一棵大槐樹,據說比冷城監獄時間還長,已經有兩人粗了。
“二指禪”當然不放心,他鑽進廁所,然後探出半個腦袋,遠遠地偷瞧著獵小彪,以他的經驗,獵小彪會過家人後,行為神情大變,肯定有什麼不如意的事情,可是,他已經父母雙亡,還能有比這更大的事嗎?“二指禪”一時間也猜不出來,用力地撓著頭,暗想可別出啥差錯,這可是關鍵時刻啊!
槐樹下,獵小彪盤腿坐下,拿出那疊照片,一張一張地看著,照片上,陳馨笑臉如花,溫情脈脈,黑葡萄一樣的明眸,仿佛兩潭秋泓,靜中美,美中靜,雖不能勾魂攝魄,可總是讓人夢縈魂牽;齊耳的短發整齊順滑,頸白發黑,多想撫一下那黑發,多想親一下那雪白的脖頸。
“世人都說神仙好,唯有嬌妻忘不了。君生夜夜說君恩,君死又隨人去了!”獵小彪輕輕地念叨著,雙後一扯,陳馨變成了兩半,再一扯分成四片,不斷地扯著,直到那溫柔微笑的陳馨變成了碎片,他不斷地撕著,照片已經成為碎片,猛地向天空一揚,飄飄灑灑,猶如雪花般飛舞。
獵小彪又拿出陳馨寫來的信,不用說,這些信和照片一樣,遭到同樣的命運——粉身碎骨!又是一陣漫天飛“雪”,這是他愛情的葬禮!
“怎麼不打雷?怎麼不下雪?”獵小彪仰麵向天,槐樹那橫斜的枝節猶如老人的手指,幹枯皸裂!
“好一個陳馨!冬雷隆隆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天怎麼不塌,地怎麼不陷?天地怎麼不合呀?”獵小彪怒吼著朝槐樹擊去一拳。
父母相繼故去,親,沒有了;獵小彪的心也死了,可是陳馨借著放寒假的機會偷偷地來看自己了,而且信誓旦旦,這讓獵小彪的情又活了!
沒有了親,可是還有情啊!獵小彪那顆碎裂的心慢慢地開始結痂,畢竟有一個女娃,一個非常優秀可親的女娃,一個上著大學,以後吃公家飯的女娃在等著自己,那就是黑夜裏的明亮星鬥,大海上的燦爛燈塔。
但是,現在,明亮不再發光;燈塔渺無蹤影!獵小彪的心也冰涼如雪。
血珠從拳麵滲出,鮮紅的耀眼。看著出血的拳頭,獵小彪笑了,這種疼痛的感覺太他麻的好了,怎一個爽字了得!
“你他麻的和誰訂婚不好?非和李載娃訂婚,你這是往我心上插刀子啊!”獵小彪一聲狂嚎,朝著大槐樹一陣猛烈的擊打,槐樹無辜地顫抖著,幸存的幾片黃葉離開了樹枝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