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二哥麵不改色,平靜地說出這句話後,李鬥娃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二哥怎麼這麼狠!雖說這兩個人是花錢雇來的,但畢竟人家這段時間沒少給自己掙錢,嗯,這可能就是人們所說的卸磨殺驢。
見鬥娃有些猶豫,李載娃嗬嗬一笑:“兄弟,是不忍心下手嗎?”
“是有點,不過,我還是聽二哥的。”李鬥娃說。
“人不狠,站不穩!要想在江湖上長久地立足,且立於不敗之地,心一定要狠,因為這個世道就是強者為王,狠者為帝!”李載娃自從當了廠長後,沒少學習,況且隨著見識和閱曆的增加,他已經不是當初李家村的那個小混混了。
鬥娃點了支煙坐在椅子上邊吸邊聽。
李載娃繼續說道:“這兩個南方的賭棍,來咱們這兒已經快兩個月了,每天贏的錢有多少,他們心裏最清楚,所以,日子一長,他們必定會起貪心。”
“他們敢?”李鬥娃眼睛一瞪說。
“嗬嗬,兄弟,明著他們不敢,可是你敢保證他們心裏一直忠於咱們嗎?俗話說‘金錢買動帝王心!’何況他們是兩個賭徒。人,聽說咱們錢多是一回事,見著咱們錢多又是一回事,可是親眼盯著,親手摸著咱們的錢那可就不是那麼回事了!”李載娃說。
李鬥娃聽到這兒有點明白了,他說:“就象磚廠的工人,他們雖然知道咱們錢多,但他們最多嫉妒一陣子,接下來該搬磚搬磚,該燒窯燒窯;‘色鬼’和‘三葉神’每天經手那麼多錢,嗯,他們不動心才怪呢?”
“就是這麼個理!為了讓你更加明白這個理,哥給你講個故事,這是前幾天和一個包工頭吃飯時他講的。”李載娃說。
“啥故事?”李鬥娃好奇地問。在他印象裏,弟兄四個都沒念幾天書,沒聽過誰講過故事,當下好奇心頓起。
“有一個賊偷東西被人發現,追得無處可躲,慌不擇路地跑進了一個教堂,對神父說:‘神父,我給你一個金幣,你把我藏起來!’,神父說:‘阿門,小夥子,這裏是教堂,神聖的地方,我是一個神父,一個虔誠的布道者,不會收你的髒錢的,請你離開!’賊說:‘給你十個金幣!’,神父怒道:‘快滾!’,這時,追趕的人已經越來越近了,連腳步聲都能聽見。”李載娃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
“唉,你快講吧,喝啥水嘛?”李鬥娃心急地催促著。
“那個賊一狠地,對祖父說:‘給你一百個金幣怎麼樣?’神父還是不答應,賊又說:‘給你三百個金幣!’這時神父狠聲罵道:‘別再說了,已經快超越我的底線了!’賊一聽心中大喜,說:‘給你五百個!’,神父立即上前拉著他,嘴裏對著掛在十字架上受難的耶穌說:‘主啊,原諒這些可憐的人!’說完後就把賊藏了起來。”李載娃見兄弟聽得津津有味,不由得暗自得意。
“哥呀,聽完這個故事,‘三葉神’和‘色鬼’必須得死!”李鬥娃握了一下拳頭。
李載娃見兄弟徹底明白了,臉上浮起一陣笑意。
“二哥,有個事我還是不太明白,咱們既然有吳德局長罩著,為啥還得巴結那個劉所長?”李鬥娃說。
李載娃走到窗前,看著外麵黑漆漆的夜空,沉思了一會兒說:“走江湖也好,做買賣也罷,可以不參與政治,但必須懂政治;可以不進入官場,但必須知道官場。我聽說吳局長可能要退居二線了,所以咱們提前給劉所長這個小廟提前燒柱香。”
李鬥娃點了點頭,對載娃說:“二哥,那你先休息吧,我走了!”
“慢著!把這個拿上。”李載娃把那把雙管獵交給鬥娃。
李鬥娃接過槍說:“二哥,收拾那兩個南蠻子用不著這個吧?”
李載娃隻說了一句話:“手中有槍,心裏不慌。此事力求萬無一失!”
狼頭嶺的賭場這幾天非常安靜,根本沒有開場子,隻有幾個看場子的沒事時在窯洞口外晃悠著。
這天,當天黑了以後,賭場裏飄出了酒肉的香味。
原來的賭桌上擺滿了酒肉,非常豐盛,李鬥娃拿起一瓶陳年西鳳,擰開蓋給“色鬼”和“三葉神”倒滿酒。
然後給自己倒滿,端起酒杯說:“二位,上次的事我李鬥娃沒有做好,不夠義氣,今晚給你們陪個罪,先幹為敬!”
話一說完,李鬥娃一仰脖子,這杯酒全幹了。
“色鬼”和“三葉神”雖然被保出來了,但心裏對李鬥娃還是非常不滿,正商量著怎麼撈一筆然後回南方,這時見對方道歉十分誠懇,不由得怒氣頓減。
“你不用自責,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在那種情況下,隻要您沒事就成,我們也隻是進局子裏呆了幾天,又沒受什麼罪,請你不用自責,來,一起幹!”“色鬼”和“三葉神”也端起杯子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