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旁邊工位的人吵醒了他，聽說他在車間睡了一夜，開起玩笑：
“你可能在雪地裏遇到一個美人，魂不守舍，就迷了方向。”
不少老人喜歡說夜半鬼迷人，王一昊受過多少年的大學教育，從來不信這些鬼神古怪。
世上真有冤魂索命，還要公安幹什麼。
壞人早死得光光的，甚至都不需要士兵，冤鬼直接掐斷脖子得了，小日本也不用囂張猖狂，南京的冤魂可以滅掉破島國。
肚子餓得一個勁地叫，工友說外麵還下著大雪，幸好，馬曉光帶了兩張雜糧餅，分了一張給他。
他狼吞虎咽，馬曉光狐疑地說：
“不至於吧，你餓成這樣子，昨晚沒吃飽？”
昨晚在全聚德吃飯，閻家吃相太難看，他討厭閻家占自己便宜，一碗米飯，硬撐了許多菜，就是不想閻家打包。
按理說，很經餓才是。
最近，他飯量正常，就是偶爾一天早上饑腸轆轆，餓得前胸貼後背，撿什麼吃什麼，零食都被他一掃光。
想到零食，他問了一嘴：
“上次帶的零食，你孩子喜歡吧？”
馬曉光苦苦地笑了一下：
“這年頭，零食比什麼都金貴，大白兔奶糖，不是一般人有錢也買不到，有奶有糖，孩子舍不得吃，留著過年。”
王一昊淡淡地看著馬曉光，“留什麼留，過年的時候，我再給你捎一點。”
“你怎麼弄來的？”
王一昊凝視著賈東旭的工位：
“你還記得賈東旭怎麼死的嗎？”
馬曉光點點頭，同一個車間的，工位不遠，想不看見都不行。
王一昊落寞地看著馬曉光，“你就不懷疑嗎？”
馬曉光定定神，舔舔手上的雜糧餅渣，“到點了，該工作了。”
“師傅，”王一昊拖長了調子，“不是明哲保身就能平平安安，壞人應該受到製裁。”
“都不是好人，死一個比活兩個強。”馬曉光埋頭整理工具箱，沒頭沒腦地說。
車間主任三步跨成兩步，跑進車間，看見王一昊：
“小兔崽子，昨晚跑哪去了，快回小院，公安正在調查你們小院。”
又出事了？
王一昊趕緊往回趕，氣喘籲籲跑回院子，所有人都在庭院，連孩子們都沒去上學。
公安對王一昊的態度明顯有所轉變，細聲細語地問：
“昨晚你在哪？”
“我送於海棠回家，雪太大，迷眼，走錯路，就去車間了。”
公安記下他的口供：
“有沒有人證？”
幸好，他不吝嗇，曾與看門大爺一起抽煙不說，還分享了半包煙：
“有，我在崗亭和看門大爺抽煙，他告訴我在廠裏將就一下，說大雪天容易出事。”
除了棒梗和許大茂以外，整個院子的人都很齊整，王一昊稀裏糊塗，搞不清到底出了什麼大事，開口詢問：
“什麼事？我在班上，把我叫回來。”
若是以前，公安沒好臉色，自從王振國打過招呼，公安的態度180度大轉彎，和顏悅色地說：
“老太太房間昨晚進了賊，坐在床頭，拿著刀比劃著她的脖子，要她交出房契。”
他看向聾老太太，大聲地問：
“老太太，東西丟了沒關係，人沒事就成。”
聾老太太拄著拐杖，表情鬱悶，也不吭聲，賈張氏惡惡地說：
“除了這個院的，沒別人。一個一個地查，我還不信查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