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來繞去，繞到了南鑼鼓巷的麵攤，一間窄窄的老舊鋪子，門口擺著幾張桌子。
正是初一，沒有多少客人，幾張桌子都空著。
麵攤老板殷勤地用圍腰擦擦凳子，招呼眾人落座。
王一昊隨意選了一張桌子坐下，於海棠拿出手帕揩揩凳子，嫌棄地說：
“大年初一，吃小麵，還不如回家吃呢。”
於母碰了一下於海棠的腿：
“王一昊調科研部了，你也該替小王慶祝慶祝。”
奶奶探詢地看著王一昊，王一昊知道奶奶關心的不是科研部，而是琢磨於母話裏的深意。
一不小心，就落於老媽子的坑裏了。
“有什麼好慶祝的，借調而已，完了還不是得回鉗工車間當工人。”於海棠不屑地看一眼王一昊。
“瞧你說的什麼話，幹得好，不就留下來了嗎？”於母每一句都得幫於海棠圓話，王一昊看著都覺得累，也不接於家母女的話，照人頭點了一份最便宜的小麵。
巷道頭突然響起鞭炮聲，兩名警衛員霍地跳起來，立在爺爺身邊，手按著別在腰間的手槍上。
爺爺淡然地揮揮手：
“坐下吃麵，沒事。”
一名警衛員去巷道頭查看，於母驚了一下，又開始吹上了：
“你還總說小王有學識，人踏實，隻要人品好，就有出頭的時候。”
“媽，你今天吃錯什麼藥了，我什麼時候說他有出頭的時候了？”於海棠不滿地撅起嘴：
“誰不知道他用公安局長王振國欺騙李主任？現在露餡了，過完年就要回鉗工車間了。”
於母笑得比哭還難看，真的好悲催！
扶不上牆的爛泥。
無論於母多努力，還是砸了這一碗小麵的氣氛。
爺爺埋頭吃麵，奶奶不再敷衍於母，匆匆吃完麵，向於母道了謝，一家人趕緊離開了麵攤。
離開了於母的視線，王一昊鬆了一口氣。
朱曼玉瞥一眼王一昊：
“我說一昊怎麼對她提不起勁，這女人啊，光有一張臉還是不行，擺不上台麵。”
奶奶抑鬱地說：
“看她長相，還覺得不錯，說話就穿幫，還嫌棄我家一昊，也不瞅瞅自己哪路神仙。”
“話真多！”爺爺不愛聽女人八卦，喝斥一聲，大家都閉了嘴。
剛回到家，王振國一家人來吃團年飯，剛出生的嬰兒在家人懷裏轉來轉去。
他怕被奶奶當眾嘮叨，從廟裏出來，總是心神不寧，告訴奶奶要去看一個朋友，提上豬肉和一些零食糖果，開上軍用吉普。
奶奶跟到車門前，眼巴巴地看著他：“什麼樣的朋友呢？要不，叫家裏來坐坐得了。”
“奶奶，我鉗工車間的師傅，來家裏不太方便。”
“哪有什麼不方便，”奶奶警覺地看著他，他知道奶奶的心思，怕捂不住舊事，於是，給奶奶吃一顆定心丸：
“我和他年後要去參加軍武設計比賽，剛剛心裏有一點想法，想去和他一起琢磨一下。”
奶奶信了，他心疼站在風中的奶奶，抱一下奶奶：
“別擔心，我都二十歲了。”
奶奶哽咽著說：
“就是二十歲，我才擔心呢，倒大不大的孩子，做事說話沒個準，別人都抱孫子了，我就隻有眼饞的份。”
“好好好，我爭取今年給您娶個孫媳婦，讓別人眼饞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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