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昔就似昨日,一幕一幕都在眼前,溥格格仿似就在身邊,一伸手就能摸到她的肌膚和頭發。
他的心早已碎成粉末,眼淚迷糊住雙眼,跪在地上,頭伏在雪地上,捂住臉號啕大哭:
“你騙人,你說的一輩子守著我,一步也不離開……”
荒野孤墳。
除了蕭蕭風聲,就是王一昊無比悲愴的哭聲。
誰也不知他哭了多久,馬曉光好不容易扶起他,已是殘陽如血,他含著淚看著天邊的半顆血陽,好像用指尖的鮮血浸染了天邊。
從此以後,都得一個人看夕陽。
他空手撥去積雪,拔掉雪下的枯草,重新找一塊堅硬的小石頭,在半截石頭上做了更清晰的印記——王一昊夫人溥格格之墓。
馬曉光扶著他,一步一步走向吉普車。
他發動了車,回頭看一眼孤零零的石頭包子,恨不得留下來,從此如影相隨。
回程路上,王一昊終於開口說話,說得情真意切:
“說說她吧,不用安慰我,我隻想知道她到底經受了什麼,才好找大師替她超度,希望她的靈魂可以安寧。”
馬曉光清清嗓子,“我和另外三個人,去你們院子抬屍體,有一個男孩拿著火棍子砸她的腿,說是想試試冰凍的屍體有多硬,被我們攆出門,還朝我們吐口水。”
“秦淮菇的兒子!”
除了棒梗,附近沒有哪個小孩如此膽大包天。
“她的身上,還有臉上,有一些男人的體液,太他媽的惡心人了,我們找院子管事說理,一會兒說看見賈東旭進去了,胖老婆子出來鬧一通,一會又說許大茂進去了,反正院裏的成年男人都有嫌疑,我們想報案,但是易中海要息事寧人,說是敵特分子,用不著大動幹戈。”
“他怎麼知道溥格格是敵特分子?”王一昊停下車,探究地看著馬曉光。
馬曉光忿忿不平地說:
“我們四人和易中海發生了衝突,老太太拄著拐杖走出來,厲聲喝斥我們:她家是敵特,你們袒護敵特,和群眾鬧分裂,我要去街道舉報你們。”
王一昊明白了,隻要和敵特沾上邊,誰也不敢碰。
這事也就不了了之。
“原來你就是溥小姐的男朋友,我們還以為,還以為你死了。”
王一昊不吭一聲,平靜地看著前方,他以為自己可以平靜地麵對溥格格的墳墓,至少能瞞得過馬曉光。
豈知相見的刹那,一股腦地想起往事,什麼都不重要,世間,唯在地下那一杯黃土更重要。
突然,馬曉光疑惑地看著他:
“不對呀,你剛跳下來,公安就封鎖了現場,明明通報你當場死亡。”
“南鑼鼓巷的房子都矮,摔不死人,在哪跳的?”
對這一幕,他依舊沒有任何印象。
這一下,可把馬曉光給問住了。
“你不是他呀?我看你哭成那樣子,我還以為你是他。”他馬上想起王一昊的問題:
“不是在四合院,有後來新建的樓房,有六層高。”
“你說剛跳樓,公安就封鎖現場了?”
“對呀。”
“這附近不管哪一處新樓房都和派出所有一定的距離,就算有人報案,也不可能那麼快。”
馬曉光猛地拍了一下大腿:
“沒錯,這事蹊蹺得很。所以,有人偷偷推測,是公安殺人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