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昊一言不發地走在公安局的通道,皮鞋踩得石地板嚓嚓地響。
莫名其妙的聲音又在耳畔回響,溥格格的哭聲,抽打溥格格的耳光聲,事畢後的嘲笑聲……
他渾身打了一個冷顫,驚悚地發現,男人的聲線極似王振國,又似極了親爹王解,尤其淫笑的那一刹那。
王振國硬是把他拉走,若有若無的聲音徹底消失了。
他猛地衝回去,站在審訊室門口,仰頭盯著木門上的牌子,鮮紅的“審訊室”三個大字。
推開審訊室的門,很寬敞的空間,沒有燈,一片黑漆漆。
他仿佛看見溥格格在地上掙紮,身上壓著一個雄壯魁梧的男人……啪啪啪的耳光抽在溥格格的臉上。
王振國一把拉他出來,霍地拉上門,王一昊鬼魂般地站立著,豆大的汗珠從額上往下流。
“一昊,你怎麼了?”
“我聽見,聽見一些莫名其妙的聲音。”他看著王振國,王振國的臉已經扭曲,比惡魔還可怕。
王振國重重地拍一下他的肩,他瞬間清醒過來,方才迷住了。
走出公安局。
滿天都是雪花。
他仰著頭伸開雙臂,全身心地迎著冰涼的雪花。
王解放氣急敗壞地跺著腳:“不可理喻。”
王振國還想替兩父子打圓場,王解放已經上了車,一腳油門消失在街道拐角處。
“一昊,該過去了。”王振國苦口婆心地勸著他。
他突然睜開眼睛:
“振國叔,你進過審訊室嗎?”
王振國的臉比日本藝伎的臉還要白,“你怎麼這麼問?”
“振國叔不可能不了解溥格格的案情。”他一眼不眨地看著王振國:
“就算振國叔看不起溥格格,為了我,也會調查卷宗。”
王振國艱難地說:
“已經過去了。”
“你們都過去了!你們有沒有問溥格格,她有沒有過去?或許,並不是王一昊要找自己回來,而是沉冤不寧的溥格格要讓他回來,回來替她報仇雪恨,”王一昊越說越快,越說越詭異。
王振國臉色一變:“你呀,真的中了邪。”
“振國叔,你怕嗎?”王一昊步步緊逼,握緊拳頭朝前走一步:
“據說雪夜幽靈就是替溥格格報仇的冤靈,振國叔在雪夜會出門嗎?”
王振叔的眼裏閃過一道利劍:
“人正不怕影子歪,我怕什麼?我有什麼好怕的。”
“下雪了,雪夜幽靈該出來了。”他閉上眼睛,淒冷的一笑,一邊說一邊裹緊皮夾克走向軋鋼廠。
“回頭是岸!”身後傳來王振國的聲音:
“一昊,命數再好的人也沒有第三次機會。”
說得輕巧。
回頭是岸,有幾個人能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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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計部更新的人馬,意氣風發,精神抖擻,幹勁十足,馬曉光課餘時間也回來一起研究新製造。
馬曉光受王一昊所托,很快打聽出王振國的私宅。
這是一座二進四合院,僅住著王振國的家人。
王一昊站在斜對麵抽著煙,看著王振國的媳婦抱著娃,和一個年約四十來歲的風韻少婦鎖上大門,一起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