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祥的奶奶兩鬢斑白，看見王一昊，眼角都是笑，放下菜簍子，歡喜地抱住王一昊：“我的乖孫，又是給奶奶驚喜。”
他隻能打消返軋鋼廠的念頭，提上菜簍子，跟著奶奶回家，爺爺依舊坐在客廳看報紙，不服老的爺爺已經戴上了老花眼鏡。
人，終歸要老。
叮咚一聲門鈴響。
回來的是王解放。
王解放一邊脫鞋，一邊驚惶地看著王一昊，王一昊猜想，小娘們已經將遇到自己的經過告訴了王解放，說不定也知道自己進了他家的書房。
看他且如何交代。
不過，他臉皮夠厚，心夠黑，也無須交代。
王解放換上布拖鞋，走進客廳，對王一昊豎起大拇指，笑得合不攏嘴：
“不錯，這次給王家長臉了，我們師部都在流傳軋鋼廠有一個小青年，設計的軍刀堪稱世界一流水平。”
奶奶笑著嗔王解放一句：
“我都告訴你們了，王家不可能出一個小癟三孫子，你們呀，就是太著急，恨不得拔苗助長。要給他時間，他就會長成參天大樹。”
爺爺微微低著頭，從老花眼鏡的上方看著王一昊，難得溢出得意之色：
“不能驕傲，再接再勵，再創佳績，我就信你有真本事。”
他不願意敷衍衣冠禽獸王解放，盡心盡力地應酬著爺爺奶奶，媽媽還沒有回來，家裏已經準備開飯。
“媽呢，不回來嗎？”王一昊微微皺皺眉，媽媽在這個家越來越沒有地位，簡直不像話。
奶奶尷尬地看一眼王解放。
一家人都有貓膩。
不知王解放搞了什麼鬼，奶奶也站在他那一邊。
奶奶疼兒子，眾所周知，平時打罵王解放，偏幫朱曼玉，那都是演戲。
飯畢，王一昊站在陽台抽煙，思索著家裏的變故，席間提起媽媽，爺爺就悶不作聲，奶奶和王解放對著眼神。
他隱約覺得不妙。
王解放也跟著到了陽台，從煙盒裏抽出一支煙，等了半晌，王一昊也沒有替他點煙的跡象，隻能自己點燃，吐著煙圈，顯得心事重重的樣子。
王一昊覺得和他站在一起，都有悖自己的德行，幾口吸完煙，正準備回客廳，王解放叫住他：
“一昊，有件事要告訴你，你媽媽不喜歡國內的環境，準備出國深造，所以，她要求和我離婚，我舍不得，但是人各有誌，我不能耽擱她的前程。”
“是她耽擱你的前程吧！”王一昊冷冷說完掉頭回了客廳。
廢話！
王解放追回客廳，一看兩老俱在，閉緊了嘴。
王一昊知道奶奶疼兒子不著邊，但爺爺剛正不阿，肯定還不知情，純粹一股腦倒個幹幹淨淨：
“我媽被王家趕出家門了，不如把我也趕走得了，免得礙眼。”
爺爺嚴厲的眸子直愣愣地看著王解放，王解放囁嚅著嘴：
“爸，曼玉要出去深造，我的職位比較特殊，隻能先辦理離婚手續。”
“是她要去深造，還是你要離她？”爺爺沒好氣地諷刺道：
“當年是你死皮賴臉求婚，現在功成名就了，她也老了，你就要換老婆了。”
王解放急了，“爸，您怎麼就不相信我？不信，您去問問曼玉。”
“爺爺呀，您可不知道，再過不久，您的另一個小孫子王宗飛就該認祖歸宗了。”王一昊不無揶揄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