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可是好不容易穿越一次,再怎麼說也不能死在這樣一個窮山惡水的村落。
宋觀南頭也不回地跑,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懈怠。
兩條腿不受控製地跑著,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讓宋觀南心裏麵好受一點。
直到看著眼前混亂的場景,宋觀南才發現自己到了傳說之中的羊市。
羊市可是人口交易的地方,宋觀南看著滿地瘦弱的孩童,幹脆心一橫。
自己回頭被村民抓去也是一個死,倒是不如自己做自己的主,把自己的命放在自己的手上。
宋觀南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裏麵的念珠,還是剛剛試探老和尚鼻息的時候順過來的。
她緊緊地攥著手裏麵的佛珠,咬了咬牙關,硬著頭皮往羊市裏麵走去。
“你阿爺呢?”站在羊市門口的男人垂眼看著宋觀南,手壓在腰間的長刀上。
宋觀南抬頭,看著壯如黑塔的男人,義正言辭:“我阿爺早死了。”
“那你知不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悶著頭就跑,不要命了!”
男人蹙眉,凶神惡煞地瞪著宋觀南低吼,仿佛這樣就可以嚇得她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宋觀南看出了他眼底的不忍,也知道他是心善提醒自己,咧嘴一笑:“我知道啊,我來賣自己。”
在他怔愣的瞬間,宋觀南立刻學著一邊的孩童,往自己的頭上插了幾根幹枯的稻草。
男子見宋觀南這樣果決,張了張嘴,但並沒有說什麼。
宋觀南回過頭去,看向了身後追趕過來的村民,挑釁似的揮了揮手。
追著宋觀南來到這裏的村民自然也是清楚地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他們猶豫著站在不遠處,死死地盯著她,憤憤地討論著什麼。
宋觀南不需要聽一言半語就知道他們一定是在盤算著怎麼把自己帶走,可是這裏是羊市,雖然是黑色地帶,可羊市也有羊市的規矩。
“戶籍是哪裏的?”羊市的守衛翻開了一邊的冊子,抬眼看向宋觀南。
“六榕村,六榕寺,宋觀南。”
她快速的說出原主記憶當中的戶籍,隨後壓低了聲音說:“那些都是暴民,到時候還麻煩大哥攔一下。”
正在冊子上麵登記信息的男子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他見過無數賣兒賣女隻為活命的人,但卻是第一次見到為了活命賣自己的人。
守衛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提醒道:“好,但你要記得,你賣出去的價錢,我們要抽取六成。”
宋觀南點了點頭,她知道這是羊市有羊市的規矩,畢竟能夠瞞著官府做這樣的交易,少不了上下打點的地方。
羊市守衛擺了擺手,示意宋觀南進去,隨後收起冊子,扶著腰間的刀,指著不遠處的村民。
“再看一眼,腦袋搬家!”
聲音洪亮,聽的宋觀南耳朵發懵。
羊市不是什麼好地方,而守衛在這一片也是出了名的凶神惡煞,村民知道羊市的背後有著自己惹不起的人,隻好往後退了幾步。
可人到底還是不甘心,貪欲作祟的村民蹲在了羊市不遠處的門口,是不是往裏麵張望著。
但這都和宋觀南沒有關係了。
她倚著牆角,拽了拽自己身上皺巴巴已經看不出什麼顏色的單衣,眯起眼睛假寐。
眾生起心動念,無一不是罪孽。
驀然間,宋觀南的腦海裏麵回想起剛剛老和尚生前最後一句話。
眾生?
哪裏來的眾生?
如果同類相食的人也算得上是眾生的話……
宋觀南使勁搖了搖漿糊一樣的頭,好好的把自己腦海裏麵不屬於自己的記憶消化了一下。
這樣一個朝代,想活著還真是不容易。
她放在腿邊的手微微下垂,撚了撚地上的黃土。
豫州兩年大旱,江南三年洪災,官家沒有糧食,百姓也隻能自己尋找活下去的辦法。
所以,自己穿越到這裏,是天意嗎?
就在宋觀南胡思亂想的時候,麵前停下了一雙腳。
“你阿爺阿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