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不浪將那茶攤老者攙扶起來,好言勸慰。便在懷中摸去,原想著多給那老者一些銀錢,可是待他將手伸進懷中之後,卻不由得大驚失色,臉色憋得通紅,尬在了那裏!
“不浪?怎麼回事?”溫芳華一臉疑惑地問道。
“這......我!”
林不浪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忽地蹲坐長椅之上,啪的一拳砸在桌子上,怒道:“終日打雁,今日卻被雁牽了眼睛!”
溫芳華黛眉微蹙,忙問道:“可是盤纏丟了不成?”
林不浪重重點頭道:“原來方才那夥人,根本不是什麼行腳商,卻是一群蟊賊!不知何時將我身上的錢袋竊了去了!當是還未走遠,我這就去追了他們,這種醃臢貨色,活著多餘!”
說著,林不浪拽劍起身,就想後追方才那群人。
可那老者如何肯放他走,一把拽了他的衣衫,嚎哭起來道:“你可不能走啊,你說過的我的所有損失全由你包賠,他們如何,已經走了,我可隻認得你!你若不賠,我這邊和你前去見官!”
林不浪聞言,更是怒從心頭起,原先是可憐於他,可見這老者也是黑白顛倒,哭臉訛人的主,登時火冒三丈。
還是溫芳華多年行走江湖,忙朝林不浪使了個眼色,然後將那老者拉到一旁,從自己的錢袋中拿了些銀錢,陪笑道:“這位老丈,我這夫君性子太急,您當海涵,這裏有些銀錢,你拿去,全做包賠
損失之用了,如何?”
那老者這才瞥了一眼溫芳華手中的銀錢,卻哼了一聲道:“這這一點麼?我這茶可是家傳手藝,你拿這些打發叫花子不成?”
其實,溫芳華手中的銀錢,不僅夠數,更抵得過這老者三個月的進賬,這老者也是財迷心竅,壽星老尿炕的主兒了。
林不浪如何不知,雙眼一瞪,怒道:“好你個貪財為老不尊的潑才!我師姐這手中銀錢,夠你三個月花了,你卻還嫌少?既如此!芳華,咱們一文都不給他,看他能如何!”
林不浪是個紅臉漢子,如何受過這等氣,作勢便要拉溫芳華離開。
溫芳華卻是嬌嗔一聲道:“小祖宗......你少說兩句成麼?”
她又將那老者拉到一旁,從懷中拿出一些銀錢,約莫著和方才那些差不多少,將兩次的銀錢全數遞給那老者,又與他和顏悅色的說了幾句,那老者這才瞪了林不浪一眼,方一臉是笑地朝後麵去了。
林不浪心中憋氣,看著溫芳華道:“芳華,為何要......”
溫芳華將他拉到身旁坐了,這才寬慰他道:“都是些窮人,何必跟他這把年紀的人一般見識,你的錢袋子雖然沒了,我這裏盤纏也夠用,出門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說,這裏可是渤海地界,若是驚動了渤海的官麵,咱們豈不是更多麻煩!”
林不浪雖然心中有氣,卻明白溫芳華所言是對的,這才坐在
那裏,暗氣暗憋。
過不多久,那老者又從後麵來了,卻見手裏多了一個茶壺和兩碟毛豆。
他將毛豆和茶壺放在林溫兩人桌上,不看林不浪,隻笑著對溫芳華道:“這位娘子卻是個明白人.....如今茶是新的,毛豆也給你們了,我便後麵去了,你們自便!”
說著,他轉身去了。
溫芳華這才麵帶嬌笑,給林不浪斟了一卮茶,又將毛豆推到他身前道:“你也消消氣,這點事情,何必動真格的呢?”
林不浪卻是不說話,隻拿了那茶卮咕咚咚地猛灌起來。
半壺茶幾乎被他全數灌進肚子中去了。
溫芳華見他不語,隻皺了眉頭,猛灌茶水,倒也不惱,隻是嬌笑著看著他,眉目流轉。
待吃了這許多茶後,林不浪的心緒才稍稍平複,方一抹嘴,這才低聲道:“芳華,我有個事情,要說於你聽!”
溫芳華點了點頭,仍舊嬌笑道:“不消你說,我亦知曉你想的什麼?”
林不浪先是一怔,遂有些不信道:“你如何知道?莫不是我肚中的蛔蟲不成?”
溫芳華格格一笑,這才用蔥指輕輕點了點林不浪的額頭,笑道:“你是不是想說,不回道仙宮了,去投蘇淩?”
林不浪聞言,赫然點頭,聲音和神情也鄭重了不少道:“卻是這樣想的......”
“就因眼前這事?”溫芳華美目流轉,不緊不慢道。
“不全是......芳華,公子有一句話說得
對,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又遭逢亂世,當思救國救民,立不世之功勳,想我林不浪,出身苦寒,少便孤苦,父母早亡,若不是阿爺,不浪活不到今日!後來幸遇公子,才有今日之林不浪!”林不浪一字一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