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愈發地冷了起來,蘇敏鈺卻在靖王府住得非常地舒心。

林嫲嫲將歇風閣布置得舒適又溫馨,四周的地籠早早地就燒起了,房中熏爐成天地燃著最好的銀霜碳,沒有一絲的煙火氣,地上鋪了厚厚的長絨波斯毯,床上鋪著虎皮和熊皮褥子,厚厚的棉簾更是隔絕了屋外的寒氣,讓整個樓裏溫暖舒適。

一日的飲食餐飲,藥材補品更是源源不斷,除了王府中精挑細選的,宮裏頭還賜出了不少的珍貴藥材。

府司處給她製作了許多寬鬆的衣裳,選的都是今年南邊進貢的綢緞,袖口處的花紋都是金銀線繡出來的。白狐裘、貂皮大氅、狐狸皮裏縉雲紗麵的鶴氅、孔雀呢貂鼠裏的披風等堆成了小山,狐皮暖手套、昭君套、銀手爐等小物件也是一應皆有。

雖然她沒有名分,但府司處依然按照側妃的標準給她送來了金銀首飾等物,宮裏頭的各位娘娘也賞下了無數的首飾玉器珍玩,一時間她恍若身在天堂,享受著以往想也沒想過的榮華富貴。

蘇敏鈺本是家中庶女,一應衣食住行自然沒有幾個姐姐的好,此時過了這樣的日子,開始還有些誠惶誠恐,漸漸地,見林嫲嫲百呼必應,宮裏頭又這般看重,也漸漸地享受了起來,安安心心地等待著生下孩子。

她百事順心,隻一樣,夏沁玉並不見她,也不理會她,所有事宜都讓林嫲嫲做主,隻交代了好好伺

候,按時送消息入宮,也日日請太醫按時診脈,初次之外,仿佛權當沒她這個人。

她也曾幾次過枕梅樓,想要拜見她,敘敘姐妹之誼,但卻總是說王妃身子不好,躺著在休養,怕過了病氣給她不好,沒有一次見到過。

她心頭有些著急了,老是這樣,她怕摸不準夏沁玉的脾氣,往後的日子也不好過。

夏沁玉倒也不是個肯勤儉節約的,枕梅樓中也是溫暖如春,她日日抱了本書靠在美人榻上,擁著狐皮褥子,圍著熏爐,暖暖和和地閑度時光。

清雨和婉露一天四五趟地朝廚房跑,給她送來各式各樣的小點心,讓她舒適得連門都不想出。

當然她也不能出門,靖王府出了這麼一件轟動京城的事,上至宮廷皇室,下至凡夫走卒,誰不是兩眼發光地盯著談論著靖王死了後冒出來的這個煙花債事件,她要是跑出去,被人認出來還得了。

她心情舒適放鬆地在靖王府悠哉,可別人卻沒有那麼好的閑心,特別是趙長恒,他在聽到蘇敏鈺跟著回了靖王府的時候,心頭如同針紮一般地痛。

不知道沁玉妹妹是怎樣地在哀歎,哭泣。她沒有見過靖王一麵就守了寡,現在還要麵對著突如其來的靖王的情人和孩子,她再怎樣地堅強,怕也是痛苦的。

他在吏部任職,和太常寺偶然有來往,也認識蘇敏鈺的父親--太常寺寺臣蘇昌河,他的記憶中,蘇昌河不過是

個不聲不響、溫順的小官吏,怎麼會突然和靖王府扯上關係。

經過打聽,聽說是蘇家女兒懷孕之後,一口咬定是靖王的孩子,蘇昌河不敢自專,上報給了禮部,禮部尚書報給了定國公,朱正元又報給了皇上,這麼一來,他更加厭惡朱青雀了。

雖然沒有任何證據指向朱家,但他直覺這件事情朱家脫不了關係,所以,當朱青雀再次來到郡王府時,他直接閉門不見,無論母親怎樣召喚他,他就是不肯出來見她。

朱青雀含著一包眼淚,憤怒又委屈地走了,寧王妃也生氣地朝趙長恒發了一通脾氣,不許他再探聽或者提起夏沁玉半句,否則就要和他劃清界限、脫離關係。

他實在不敢忤逆母親,隻好遵守母親之命,好好呆在家中,不能再去探聽任何消息。

朱青雀滿腔的心事,卻又不想再和爺爺說了,上次她罵了夏沁玉之後,靖王府就出了這件事,恒哥哥將此事怪罪到了她的頭上,若是再和爺爺說,又出點什麼,她怕恒哥哥就永遠不會理會她了。

她的爹和叔父長期領兵在外,母親忙著照管一家上下的事務,兩個哥哥和兩個庶妹又並不太合得來,所以她隻有趁著入宮探視姑姑的時候,將滿腔的痛苦和委屈說給她的表姐--安和公主趙雅玥聽了。

安和公主聽了之後,也是一臉的憤恨:“我就說那夏沁玉不是什麼好的,你瞧,蘇敏鈺都懷著九

哥的孩子,父皇也顧忌著她,不肯給個名分--”

“成了個寡婦,還要招蜂引蝶,我真的恨死她了--”朱青雀憤怒又無奈:“恒哥哥就是念著她,我能怎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