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落下的夜晚,夏沁玉站在文芳殿的長廊之下,看著鵝毛大雪從天而降,落在了院中已經枯萎了的樹幹之上,燈籠的光昏沉沉地映在了院中的青磚之上,更顯得寒冷蕭瑟。
她的心頭有一抹忐忑,他留下的氣息,還若有若無地在唇間縈繞,她害怕他來,卻又害怕他不來--
她究竟在期待什麼,他那麼地輕佻而隨意,本該給他兩耳光的,卻被他那樣對待--
而她的心,卻跳動得那麼厲害,比前世對著林遂安的時候還要激動。
“小姐,這麼冷,你要站多久?”清雨給她披上了狐裘:“咦?你臉怎麼這麼紅,發燒了麼?”
柔軟溫柔的小手撫上了她的額頭,夏沁玉才回過神來:“哦--我沒事兒,回去吧,對了,我不喜歡房中的人太多,將上夜的人都安排到遠一點兒的房間住吧--”
她話出口,又有些後悔,在意他做什麼,他是月影的,夏沁玉,你清醒一點,你不能挖好姐妹的牆角。
夏沁玉早早地上床睡覺了,讓清雨和婉露有些詫異:“小姐,您不吃宵夜了?”
“不吃了,我想睡覺--”她扯過被子蒙住了頭,將小巧的溫婆子摟在了懷中,全身暖洋洋的,正好睡覺,可卻怎麼也睡不著。
丫鬟們退下去了,外邊也靜悄悄地沒有了聲響,隻有雪花瑟瑟落下的聲音,她側耳傾聽,卻又立刻鄙夷自己的行為,睡覺好了,要是那個登徒子
又來,就讓他在外邊站著好了。
宮裏頭的地籠和暖牆修建得非常的精巧,房間之中,沒有一絲兒的煙火氣,又暖洋洋的沒有一絲兒的寒氣。
可夏沁玉卻沒有一絲兒的睡意,她一遍遍地將頭伸出被子,聽著外頭的聲響,卻又一遍遍地鄙夷自己的心軟。
等到外邊傳來了哢嚓的一聲輕響,她心頭的石頭才突然落了下來,皺起了眉頭:“這死鬼,果然還是來了--”
她決定不理會他,便翻了個身,將臉對著裏頭,假裝睡覺了。
窗戶被推了推,卻沒有被推開,外頭的聲響便停止了。
她閉上眼睛,放緩了呼吸,盡量想要入眠,卻在躺了一會兒之後,歎了口氣,起身披上了狐裘,輕輕地走到了窗邊,放下了扣著的木栓,那窗便呼一聲被拉開了。
趙承弦沾滿了雪花的俊臉出現在了窗前,帶著微微的笑意:“愛妃,你果然還是舍不得本王挨冷風--”
她怒視他:“你適可而止吧,天天跑進來,也不怕被皇上逮著。”
他推開窗,輕巧地跳了進來:“老頭子才沒那閑心。”
他拍去了身上的雪花,抖落了一身的寒意,方才過來,遞過懷中的盒子給她:“杏花酥--”
“你不僅敢朝這裏來,還敢去街上閑逛?”她皺起了眉頭,很不高興:“你不要命,我還要命啊。”
不要覺得不想裝死,就可以肆意妄為了。
“你想得美!”他大喇喇地坐到了她的床
上,往後一躺,舒服地歎了一句:“是月影出去買來,讓我帶給你的。”
這還差不多,夏沁玉一邊打來盒子,拿出一塊放在口中,一邊怒視他:“一身髒兮兮的,不要躺我床上。”
“爺幹淨得不得了--”他側起身子,支起一隻手看她:“歡迎愛妃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