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粗壯漢子卻是固執,一見董成是神捕門的副總捕頭,知道是平陽城內了不得的大人物。
所以就不顧青年的阻攔,停住了身形,然後一口氣將前因後果都說給了楊瑾他們聽。
粗壯漢子姓張名方,原來是那挨打青年家鋪子裏的夥計,現在也做了幫閑漢。
挨打青年的叫張進,一年前本來家境殷實,父母高堂俱在,家裏還開了一個屠宰賣肉的鋪子。
張方原來就在張進家的鋪子裏當賣肉的夥計。
張進的父親以前是江湖中人,隻不過在一次行走江湖時,不小心瘸了一條腿之後,就退出了江湖。
之後便在這平陽城娶妻生子,過起了平頭百姓的安穩日子。
雖然瘸了一條腿,但張父畢竟還是有武功在身,就憑著以前在江湖上行走的身手和家當,在東市開了一個屠宰賣肉的鋪子。
每日以殺豬賣肉為生,生意還不錯。
張方原本是個城裏的乞丐,被張進的父親遇見,看著他可憐,就留在鋪子裏當了個殺豬賣肉的夥計,名字也是張父取的。
張方不但是張家的夥計,同時也是張進的父親的徒弟。
在殺豬賣肉之餘,也跟著張父學過幾手武功,所以平日裏和張家走得很近。
張進因小時候身體生過一場怪病,體質虛弱,在練武方麵,資質不堪。
再加上每日聽著殺豬時的哀嚎慘叫,又見不得鮮血淋漓的場麵,所以自幼也不愛練武。
他的父母也因張父早年間在江湖上行走時,落了殘疾的緣故,再加上他體質虛弱,不適合練武。
所以也不想讓他再踏足武林幹刀尖舔血的買賣。
於是就鼓勵他一心讀書,想考個功名回來,從此進入朝堂,富貴一生。
因此這些年,張進也就一直在家苦讀詩書,準備科場奪魁。
可天有不測風雲,一年前,張進的母親突然得了一種奇怪的重病,怎麼治也治不好。
經過一番千辛萬苦地求醫問藥之後,每日裏不僅湯藥不斷,還時不時地需要珍貴的藥材補身,可病情卻始終也不見起色。
這銀子流水般地花了出去,病情卻始終不見好轉,隻能這麼不好不壞的每日用湯藥這麼維持著。
不到一年時間,張進的父親為了給妻子籌錢買藥治病,不僅半輩子的積蓄花得一幹二淨。
就連賴以安身立命的鋪子都借了高利債為妻子治病,給抵押了出去。
不過即使這樣努力,老天也還是不開眼。
張父的一番努力最終還是無力回天,張進的母親在一個月前還是過世了。
半個多月前,安葬了妻子的張父為了早日還清高利債贖回鋪子,就晚上冒雨出去辦事了。
說是有辦法能籌到銀子贖回鋪子,結果不但銀子沒有弄到,反倒不慎感染了風寒。
結果這一病就是不起,最後藥石難醫,五天前也過世了。
張進這段日子先喪母,後葬父,真是屋漏又逢連夜雨,船破又遇頂頭風。
本來因他母親生病的緣故,原本殷實的家裏就變得一貧如洗,如今為了發送埋葬張父,更是負債累累。
特別是現在他父親又病故了,一下子家裏的頂梁柱沒了,自然生計變得很艱難。
他的書自然是再也讀不下去了,於是就想出來找個活計養活自己。
張方因為張家的賣肉鋪子抵了出去,沒有營生。
他也不想拖累張家,一年前就從張家的鋪子裏搬了出來,憑著年輕有把力氣就做了幫閑漢。
前段日子他幫張進安葬張父之後,見張進生計艱難,又欠了別人家不少的債。
而且張進之前一直讀書,也又不會別的營生,雖說能讀會寫,可讀書太久,為人卻有些迂腐。
張方不放心讓他一個人做事,就帶著他也當了幫閑漢。
打算讓他跟著自己曆練一番,多少知道了一些人情世故之後,再讓他單獨出去做事。
就這樣,兩個人相互扶持,有活的時候張方就帶著他一起幹。
這樣一來,他也算是報答了張父的養育之恩,能照顧一下自己師傅的後人。
今天下午,張進拿了楊瑾的銀子本去找張方一起去東市采買東西。
沒想到卻在東市遇到張父以前的債主,那債主本來就是個出了名的地痞無賴。
平日裏就欺男霸女,橫行霸道,不過仗著是這附近的一個大幫派三當家的大舅子。
背後有靠山,大家都對這家夥敢怒不敢言罷了。
今天那無賴劉二在東市之中,見到張進手裏有不少銀子采買東西,於是就起了歹心,將銀子給搶了過去。
張方氣憤地說道:“……原本我師傅當初為了籌錢給師母治病,約定將鋪子八百兩抵給那人,月息四分。
若是三月之內本息還清之後,那鋪子還是張家的。而如果逾期不還的話,鋪子就是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