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三日之後(1 / 3)

縱管子夜時分,當親眼目睹神元殿君乘舟回到清涼殿後,三皇子和南次也不能在未央宮裏留宿,回到使驛,南次已經嗬欠連天,卻擋不住三皇子“閑聊”的熱情,屋門被一把推開,三皇子拿出了秉燭長談的架勢來,差點沒直接跟著南次去淨房一同洗個涼水澡。

南次隻好作罷,無精打彩的看向司空木蛟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

“我早前的應對,與左副使應該極為默契了吧?”

南次:……

“西平長公主遇刺時,我根本沒想到事態竟成了後來的走向,冉氏部居然是在姚太後的主張下順理成章插手,到頭來把薑泰放在了火上烤,北漢的繡腰司端了北趙的諜構,北趙居然成了刺殺西平長公主的主謀,我這才意識到了左副使竟然布了這麼大的局,輕輕鬆鬆就離間了北趙和北漢的聯盟!”

南次打了個嗬欠。

“我現在是真相信了左副使,她下的每一步棋都不會走空,薑泰的意圖是想借北趙牽製我朝,讓他鑽個空子,現在北趙絕對不會信任薑泰了,緊跟著,左副使定會逼得薑泰公開承認殿君就是殿君,這樣一來,北趙哪裏還會相信薑泰的鬼話,繼續被薑泰利用。”

南次報以的仍然是嗬欠。

“今天鎮原王妃又出手了,說明姚太後的提議必在左副使意料之中,我們是勝券在握,雖然後來的局勢我還是看不清,我看不看得清一點不重要,左副使這回真是讓我心悅誠服,她才十六歲,都說一士之智不足以興邦,因為左副使,我現在懷疑這句話是想當然了。”

“三兄,時辰不早了……”

“虧五弟和左副使深交已久,竟然未學到皮毛。”

南次:……

他終於是忍不住了:“我早就說過了,有左副使掌舵,我們這艘船根本不可能觸礁。”

“五弟還比左副使年長半日,且五弟有幸得臨沂公的教誨,我的學識智計不如左副使也就罷了,隻恨我不曾與左副使一同寒窗苦讀!”

“三兄你是從什麼時候才開始真正學習的?”南次冷笑。

“是,我從前不求上進,不學無術,天資也不比五弟。”三皇子竟然洋洋自得。

所以現在開始奮起直追,未必追上不左副使的境界。

“我們一定要互相傷害麼?”南次挑著眉,旋即又笑了:“三兄就獨自努力吧,我不用和左副使攀比。”

三皇子無視了南次的言外之意,仍然沉浸在自己的快樂中:“過去的我自大荒嬉,尚能贏得左副使的點撥,如今我已經痛改前非,我相信,至少在左副使心目中,我已經遠勝太子。”

好端端的,司空木蛟提什麼司空北辰?

“五弟,此番出使,我知道你能靠著與左副使間的默契取勝,但我不會一直輸給你。”

三皇子忽然下了一封戰書,可笑容卻是那麼的和藹可親,伸出手,重重往南次肩上拍了兩拍:“我得翻翻五弟的行李,你可別跟我動手,這個時候‘手足相殘’的話就讓北漢人笑話了。”

南次眼睜睜看著三皇子在他屋子裏一番翻箱倒櫃,抱著一堆書卷揚長而去,這一堆書卷,還真是他陪著瀛姝逛西市時,瀛姝挑選的一些記載關於隴地的,山川風物的雜書,司空月蛟終於意識到光讀經史不足以豐富閱曆見識的事實了麼,可恨,這些書連瀛姝都未及看呢,竟就被司空木蛟奪走了!!!

南次差點就想跟過去搶回來,起身時,帶起一陣燈燭搖晃,他看著自己的身影,投射在地麵,腦子裏瞬間就清明了——司空木蛟永遠趕不上他和瀛姝,雙方最大的距離,是隔世重生。

前生此時,司空木蛟已經命不長久了,卻一無所知,仍然在和司空月烏纏鬥,其實跟他一樣,都是糊塗和迷茫的人,很後來了,司空木蛟死於毒殺屍骨已冷,但一雙子女卻得以保全,怯生生喊他“叔父”,女兒略大些,很是依戀瀛姝,兒子頗顯得木訥,對所有人都極其疏離。

瀛姝曾跟他商量過教導司空平的業師人選,她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但對司空皇室的孩子們願意給予憐愛,她說:我知道我是在和長平鄭、江東賀兩族較勁,不願讓孩子們再受限於所謂的血緣親情,但很可能我會成為輸家,他們不會理解我,徹底剝奪他們站上權場的機會是為了讓他們活得更輕鬆些,我知道結果不會盡如人意,可是我不在意,因為你是他們的叔父,因為你出生於司空皇族,有你在,我就難以恨透這個姓氏,有你在,我才能保持著人性,善待這些的無辜的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