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黑煙卷著妖風來了,火把的火苗子亂撲,眼瞅著就要熄滅。
馬強咯噔一下,知道吊死鬼一定是感應到了繩子要被毀掉,這才現身。情急之中他掃了一圈,這裏除了文才,自己身邊再無幫手。
就連文才也是個半吊子選手,打僵屍勉強,對付吊死鬼好像沒什麼可靠手段。
眼下,能阻擋吊死鬼的,也隻有自己了。
馬強嚴陣以待,等著黑煙襲來,暗地裏使勁捏著手心,捏出一把鮮血,隻等吊死鬼近前,全都灑在它臉上。
黑煙終於到了,馬強心髒狂跳,知道時機難尋,先下手為強。他對著黑煙猛的一甩手,大把的鮮血在黑夜的掩護下潑灑過去。
黑煙發出一陣非人的慘嚎,像是無數個受盡屈辱的女人一起在痛苦呐喊。一瞬間馬強就感覺呼吸困難,全身都在發僵,好似掉入了最痛苦的人間深淵。
此時此刻他滿含熱淚,就一個念頭,太苦了,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間。
念頭閃過,他馬上清醒,一定是吊死鬼的手段,在侵襲我的情緒,把怨念傳過來。
馬強深吸口氣,努力對抗這股念頭,內心極為痛苦,身體又動不了。
說著挺複雜,其實整個時間不過是一個照麵,也就是呼吸之間。外人看來,馬強好像傻了一樣,呆呆地站在地上,拿著火把一動不動。
文才在後麵喊:“阿強,用火把去燒它,快啊,你個蠢材!”
馬強在心裏大罵,自己在第一線阻擋住了吊死鬼,並承受來自吊死鬼的全部侵襲。居然被半吊子師父罵蠢材。
馬強如果不是動不了,早就去你娘的了,愛誰誰。
黑煙撲麵而來,馬強咬著牙,吊死鬼,既然你想魚死網破,我就跟你同歸於盡。他猛的捏緊手心,越來越多的血湧出。
強大的意誌下,手臂竟然能動了,馬強就要殊死一搏。就在這時變故突生,忽然黑煙裏伸出一隻枯瘦的手。
馬強遲疑的這一刻,那隻手電光火石般抓住地上的繩子,縮進了黑煙。
下一刻,黑煙沒有繼續侵襲院子,而是騰空而起,向西北方遠去,隨風消失在黑夜裏。
所有人都傻了,誰也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足足能有一碗茶的工夫,這麼多人,愣是一個說話的都沒有,甚至沒有咳嗽。
好一會兒錢老板才說話:“走……走了?”
“啊,啊!”文才動了動肩膀,他也嚇得不輕,黑煙裏伸出手,這樣的事聞所未聞。
錢老板和老媽子什麼的從地上爬起來,都聚攏在文才身邊問怎麼回事。
文才哪知道怎麼回事,絞盡腦汁,說道:“剛才燒繩子,一定是燒毀了吊死鬼的元神,它來搶繩子的。”
“哎呦,繩子沒燒完,它會不會再來啊?”錢老板嚇得趕緊問。
文才摸著下巴:“應該不會了吧。你看剛才吊死鬼怕的那樣,駕著一股煙就跑了。”
錢老板趕緊叫過家裏人,對著文才下拜:“多虧了文師傅,才能保下我老錢家上上下下的平安。”
老媽子,還有年輕的兒媳,都哭了,文才身邊跪倒了一大片。女人們激動地說:“多謝文師傅。謝謝文師傅的救命之恩!”
“沒有文師傅,我們就死定了。”
文才摸著後腦勺憨厚笑了,趕緊扶起她們。
“不對啊。”馬強一手舉著火把,把另一隻血手在衣服上擦擦,刀口生疼。
眾人看過來,錢老板問怎麼不對。
馬強道:“吊死鬼是個女的,我怎麼看黑煙裏那隻手又老又枯,不像女人手。”
“你懂個屁!”文才大罵:“那是鬼,鬼能和人一樣嗎?死了之後皮囊全無,就剩下惡相,自然是枯骨一堆。”
“好,就算如此吧,”馬強道:“吊死鬼是跑了,還有個內賊呢?那人一直沒露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