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衝不知道這個人究竟是誰,他本來也並不關心,可是任誰被人像拎小雞一樣拎著都會有情緒,何況令狐衝本來並不是一個沒脾氣的人。
“喂,你到底是誰!要帶我去哪!”已經過去了五個時辰了,可是這人仍舊沒有一點停下的意思,令狐衝不得再次開口問道。隻可惜他因為長時間缺水、被勒住、被高速的風灌入口鼻導致的出聲困難和沙啞,使得他的話語沒有帶來任何的迫力。
令狐衝隻得閉嘴眼觀鼻鼻觀心,卻又忍不住偷偷打量這人,白玉般的肌膚,狹長的眼,棱角分明的臉顯得格外冷硬,一襲做工精致的白色長袍,即使是長途奔跑這麼久依舊沒有染上任何的泥土灰塵。別說衣服是一塵不染的了,就是他的臉上也沒有任何的汗珠和潮紅,整個人一副冰山臉,五個時辰的輕功對他來說好似完全沒有感覺。
“你再看我我也不會愛上你的,放棄吧。”獨孤突然開口,把令狐衝嚇了一跳。
隻是顯然,他說出來的話才是真正讓令狐衝石化的原因。令狐衝僵硬的轉過頭,死死地定著那人的臉,似乎想要在他的臉上灼燒出一個洞來,讓他難以置信的並不是話本身,而是……這種話怎麼能是這麼一個人說出來的呢?“尼瑪,你臉上是帶了麵具的麼!”這張臉怎麼能說出這種話,太破壞形象了啊喂!
“你一直盯著我看,不是因為喜歡我?”獨孤居然停了下來,拎著他的衣領慢慢向前走。
“你臭美吧,我是在想怎麼會有你這樣的怪咖!要看我當然是看美女了!”即使不能掙紮,也不代表令狐衝會在嘴皮子上認輸,他扯了扯自己的衣領,讓自己舒服一點,摸著自己的麻布衣料,他不由感慨:還是這種衣服質量好啊,要是換了麵前這個冰山臉的衣服保準一拉就破,哼!
美女麼……唔,他家小徒弟好像確實是個美女……手上一緊,剛剛被令狐衝弄的舒適一點的衣領再次勒上了他傷痕累累的脖子。
“惡——”又發什麼神經!
獨孤嫌棄的看了令狐衝一眼,將手上的人毫不憐惜地扔在地上。
看著那個本就灰頭土臉的人在地上打了個滾,獨孤求敗好心情的翹翹嘴角,卻仍舊不由得坐得離他遠了一點。
掙紮著爬起感慨自己的領子終於獲得解放的令狐衝並沒有看到獨孤求敗的小動作,而是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妄圖讓它更像衣服一些,而不是一塊破爛的布……
一番整頓之後,兩人簡單用過食水,兩個從外觀上看完全不同階層的人終於得以麵對麵的坐下來好好聊一聊。
令狐衝首先忍不住開口道:“這位兄……前輩,我們……認識?”看他的武功,還是叫一聲前輩比較好。
獨孤不甚在意道:“我認識你,你不認識我。”算你識相,沒跟我攀兄道弟。
令狐衝挑挑眉,道:“原來我這麼出名啊,那不知前輩高姓大名?”我到底跟這個人有仇沒仇啊?說沒仇他不至於那天一見麵就那麼大殺氣啊,說有仇他又幹嘛救我?難道這家夥和任盈盈一樣,要把我關起來折磨?!不會吧……
“你還沒資格知道。”就你這小子,還不配。更何況,就算告訴了你你也不可能聽說過,你以為你和我小徒兒一樣博古通今?
我忍!“那不知前輩你抓我來是要幹嘛的?”
獨孤忽然沉默了,他打量著麵前這個年輕人,蒙頭垢麵,四肢癱軟,之前明明就是一副心如死灰的摸樣,可是即使是這樣,在麵對他的時候仍舊是絲毫不低頭,甚至說,即使是現在他也比起一般的人都要更加的驕傲和瀟灑。
回憶著之前看到的資料,他明明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有著再普通不過的身世,可是就是這麼簡單而常見的經曆,卻成就了這樣一個再多的塵土也無法遮掩其光彩的明珠。
令狐衝,如果換一個時間換一種方式相遇,有些東西,或許會完全不同……
“你都願意為你小師妹去犧牲性命了,想必你很愛她吧。”獨孤用著淡然的口氣說著八卦的話,表情略微緩和。
這一次,輪到了令狐衝沉默。“不……我不愛她了……”他並不想說謊,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人麵前,麵對這些問題,他忽然不願意說任何的謊言來欺騙於他。甚至於,他想要和他分享,也許是因為,他能感覺到,他麵前的這個古怪的前輩是一個真心願意聽他說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