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祈彥在京城鋪天蓋地的尋人,雲苓對此卻一無所知,此時她已來到暘州。
初春的暘州如含苞待放的花蕾,積蓄了一冬的能量,隻等綻放的那一刻。江南水鄉,吳儂軟語,溫潤的微風吹在臉上,讓人心曠神怡。
雲苓從牙人那裏租了一座小宅院,三間屋子,加上一個小院子,門前種著大片的月季花,過兩個月便能看到花開。
她花了一天的工夫將房子打掃幹淨,又去街市上買了些必需品,看著煥然一新的屋子,她擦了擦額角的汗,露出心滿意足的笑。
以後她就要在這裏開始新的生活了。
門外響起敲門聲,雲苓轉身隻見一位二十多歲的婦人帶著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站在外麵。
婦人與她對視後微微一愣,“你是新搬過來的?”
雲苓將挽起的袖子放下,走過去道:“是的,請問這位嫂子是?”
婦人笑著指著西邊的宅子,“我是隔壁那家的,聽見這邊有動靜就過來瞧瞧,沒想到竟然是個這麼好看的姑娘。”
“你家幾口人?”婦人往院裏看。
“我一個人住在這,以後還請嫂子多關照。”
婦人不敢置信,“你一個姑娘家自己住?你的家人呢?”
雲苓沉默了一瞬,“遇上災年,跟家裏人走散了,如今就剩我一個。”
“天可憐見,”婦人輕掩著嘴,眼神裏充滿同情,“我夫家姓田,以後你有用得著的地方隻管喊一聲,能幫的我們一定會幫,
幫不上的也能給你出出主意。你一個年輕姑娘自己討生活,當真不容易。”
其實雲苓之前攢了不少銀子,加上走的時候孟冬她們和大夫人給的,過個閑散日子倒是不難。但麵對婦人的好意,她還是感激道:“多謝田嫂子。”
“遠親不如近鄰,姑娘不用客氣,”田嫂子又問,“說了這麼久,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我姓董,名叫嘉芙。”
既然離開了定國公府,那雲苓這個名字也該還回去。在這個沒人認識她的地方,她決定用回自己的名字。
“這名字可真好聽,就跟姑娘的人一樣,有靈氣。”
“田嫂子過譽了。”
“娘……”小男孩覺得無聊,拉著田嫂子的手晃了晃,“我們回家吧。”
田嫂子低頭看了他一眼,很快抬起頭來對董嘉芙說:“這孩子也就能安靜一會兒,你先忙著,我們先回了,需要幫忙千萬別客氣。”
董嘉芙微笑著點頭,“田嫂子慢走,改日收拾好了再請你進來坐坐。”
“好好好——”
目送田嫂子和小男孩進了隔壁房子,董嘉芙才掩了門回屋。
這日從宮裏做完事出來,崔祈彥看到季白站在宮門外焦急地等著他。
“你怎麼來這了?”
季白忙跑過去,聲音裏帶著幾分激動,“世子,有雲苓的消息了!”
崔祈彥呼吸一滯,“她在哪?”
“今天有個客棧的夥計過來說,叛軍進城那日,雲苓在他們店裏住了一晚,第
二天一早就走了。”
第二天?那時叛軍已全被控製。
“她還活著!”崔祈彥眼尾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