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偏西,外麵依舊烤得慌。惠安堂門外卻圍滿了人,小聲議論著。
“這人是誰呀,譚郎中都說了那個女醫隻接診婦人,他怎麼還不依不饒,這不是無理取鬧嗎?”
“你來得晚沒聽見,這個人可有些來頭,是鄭員外的獨子。仗著他爹,沒少幹欺男霸女的事。”
“他這是想來欺負董姑娘不成?”一位曾找董嘉芙看診過的婦人憤憤不平道,“董姑娘那麼好的人,可不能被他給糟踐了。”
她旁邊的一個婦人低聲道:“胳膊擰不過大腿,鄭員外財大氣粗,咱們不敢得罪啊。那董姑娘聽說是個外地來的,無依無靠的,恐怕是躲不過去了。”
“唉,真是造孽啊——”
圍觀的人隻能惋惜輕歎,忌憚鄭家的權勢,都不敢出麵,猜想著接下來要看到一出強搶民女的慘劇。
裏麵的情形愈演愈烈,譚郎中父子和醫館的學徒擋在前麵,鄭昌帶著兩個下人氣勢洶洶。
“今天我見不到人,我就砸了你這破醫館!”鄭昌氣急敗壞。
“公子若是真的來看病的,我們好生接待,但若是來搗亂的,我們也不會任由你揉圓搓扁。”譚皓寸步不讓。
“砸,給我砸!”鄭昌指使兩個下人。
原本坐在那等著看診的三個病人,早就嚇得躲到一旁。
高壯的下人拎起條凳就砸向櫃台。
學徒心疼地上去阻攔,卻被另一個矮瘦的下人踹了一腳。
譚皓連忙扶住被踹的學徒,怒不可
遏道:“你們竟敢傷人?!”
“哼,誰讓他自不量力。”鄭昌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譚郎中拉著身邊的一個學徒吩咐:“快,去報官!”
學徒應了一聲,拔腿往外跑。
鄭昌也不阻攔,看著學徒跑出醫館,冷嘲熱諷道:“無知小民,遇事隻知道報官,去報吧,就算去了衙門又能拿我怎樣?”
他囂張的樣子讓圍觀的人都看不下去,卻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
“住手!”終於給病人按完的董嘉芙急匆匆出來,看到醫館被砸,氣憤不已。
譚郎中回頭,“董丫頭,你出來做什麼?快進去,這裏有我們。”
“嗬,這就是那個貌若天仙的女醫?”鄭昌看直了眼,“別人跟我說我還不信,沒想到傳言不假呀。臨清縣什麼時候來了一個如此美人兒,我竟不知道。”
似是覺得打砸聲太吵,鄭昌抬手示意兩個下人停手,一雙眼睛不離董嘉芙。
他的眼神讓董嘉芙直犯惡心,她對譚郎中點了點頭,讓他放心,昂首走到前麵。
“這位公子好大的威風,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讓人砸我們醫館作甚?”
鄭昌看到她過來,心花怒放,頓時覺得自己院裏那十幾個小妾加起來,也比不上眼前這位。
“我是想好好說話的,可這個死老頭兒他攔著不讓我見姑娘。我是慕名而來的,就想見姑娘一麵。”他一笑眼睛更沒了。
董嘉芙麵露慍色,“我不知道公子是慕的什麼名
,既然知道我在醫館做事,那就應該清楚,我隻為女子看診。公子不顧別人的意願,硬要闖進來,我師傅不許,你就讓人打砸醫館,這是哪裏來的道理?”
“姑娘說得對,是我冒失了,”鄭昌賠笑,“今日醫館的損失,我雙倍賠償。”
“可你不光砸了醫館,還傷了我們的人,還耽誤了這三位要看診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