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馮霽遠的話,董嘉芙之前一些想不明白的事也在此刻想通了。
難怪當初原主被那夫婦兩個救上來時,從頭到尾都沒說過自己的名字,連被誤會當成流民她也默認了,甚至被賣給牙婆時,她也不敢說去報官。
原來她是戴罪之身,大概是怕被人知道後,給她安上個逃犯的罪名,那樣等著她便隻有一條死路。
董嘉芙心裏很難過,為那個跟她同名同姓的姑娘,也為他們一家人。
流放的處罰僅次於砍頭,很多人熬不住,還沒到地方就因各種原因死在了路上。就算有命到了流放之所,每日所經受的勞苦和打罵也是對身體和精神上的雙重折磨。
“我的家人他們都還好嗎?”董嘉芙忍不住問。
馮霽遠沉默了少頃才開口:“阿芙,我不想騙你,他們並不好。我這次來是聽聞恩師病了,前來探望的。不過在來臨清縣之前,我先去看望了董伯父和董伯母。”
“他們怎麼了?”董嘉芙緊張道。
“阿芙別著急,他們沒事。”馮霽遠溫聲安慰,“他們從漠北回來兩個多月,在你們原來的老宅住著,生活得還算安穩。隻是跟三年前相比,董伯父和董伯母感覺一下子老了許多,鬢邊都生了許多白發。”
馮霽遠看著她,“漠北是極寒之地,我們都是江南人,去了那地方本就不能適應,何況伯父伯母他們還要做徭役。身體上的負重還能承受,起碼有休息
的時候。最讓他們心痛的是眼睜睜看著你出事,給他們的打擊太大了。”
“董伯母以前是一個多愛笑的人,如今回來,我見過她三次,都沒看到她笑過。董伯父和你的兩個哥哥也非常自責,恨當時不能跳下去救你。”
“阿芙,回去見見他們吧。”馮霽遠語重心長道。
聽了這些話,董嘉芙心裏一陣酸楚,她是要回去的,就算為了那個可憐的姑娘。她代替她活了下來,其中的責任她也要承擔。
“給我兩天時間,我把這邊的事處理妥當了就跟你走。”
“真的?”馮霽遠驚喜不已,“阿芙你答應跟我回去了?”
“嗯。”董嘉芙點頭。
“太好了,你能平安歸來,他們的心病也就藥到病除了。”
董嘉芙猶豫道:“你可以跟我說說他們都是什麼樣的人嗎?”
“當然了。”馮霽遠娓娓道來,“你的父親名叫董敬棠,雖出身貧苦,雙親早逝,但他聰敏好學,二十多歲便高中進士出身。此後為官二十餘載,為人公正廉明,一心為百姓著想,官聲有口皆碑。”
“你的母親徐夫人,是暘州學正之女,書香門第。她是我見過最溫柔的女子,待人十分和善。”
“你的大哥名叫董嘉柏,比我年長三歲,今年二十有五。你的二哥名叫董嘉林,與我同齡。他們在營州之時,也曾是意氣風發的少年郎,有理想有抱負。”
說到這裏,馮霽遠的眼神暗了暗,“可
經曆了一劫,大哥變得沉默寡言了許多,看起來倒是更沉穩了。嘉林見到我時看起來還跟以前一樣,但他騙不了我,他的心思比以前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