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張家出來,崔祈彥謝過了楊縣令,兩方人就此分別離開。
董嘉芙還想先送譚皓回去,卻被他婉拒。
“事情辦完就不著急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你們回客棧也不是很順路,就不用管我了。”
譚皓臉上的笑意有些勉強,來時本想能在張家找到一些有利的線索,怎料卻一無所獲。
董嘉芙察覺到他的失落,安慰道:“師兄別太憂心,我們會想到辦法弄清真相的。”
“我知道,先走了。”譚皓揮揮手轉身而去。
董嘉芙回頭看了眼馬車,向崔祈彥提議道:“世子要不要一起走走?”
“樂意奉陪。”崔祈彥把馬交給季白,信步過來與她並肩同行。
兩人默默走了一段路,還是崔祈彥先開口:“在想什麼?”
“你覺不覺得張家人有些不對勁?”董嘉芙剛才就在回想到張家以後他們的一言一行。
“哪裏不對勁了?”
“說不上來,就是一種感覺。”董嘉芙轉頭道,“對了,我發現張栓妻子的手腕上戴著一個金鐲子,雖然沒太看清,但應該是金鐲子沒錯。”
崔祈彥臉上並沒有太意外的表情,“如此說來,這張家就可疑了。張實疾病纏身,需要常年吃藥,而且張家人當著我們的麵也一直哭窮,看他們的住處的確破敗不堪。這種條件下還能戴金首飾,的確耐人尋味。”
“還有她的態度也不正常,如果那金鐲子是正經得來的,她沒必要藏著掖著。我注意觀察她了,她很小心,生怕鐲子露出來,大概是我們來得太突然,讓她忘了摘掉。”
“一個隻花錢不賺的病秧子,說不定在張家人眼中就是個拖累。”崔祈彥目視前方邊走邊說道。
董嘉芙的心驟然一緊,“你的意思是張實是被自己的家人害死的?”
“不是沒這個可能,畢竟他死了,他們就不用再為他花錢治病,還能空出一個房間來。”
“可那是他們血脈相連的親人啊,怎能為了這些東西就害他性命?”
“血脈之情也經不起貧困日子裏的日日消磨,回去後我讓季白去打探一番,看看張實生前他的家人是如何對他的,或許能找到動機。”
董嘉芙不再說話,想到那些為了幾兩銀子賣兒賣女的人,親生骨肉尚且能舍棄,更遑論張實對張家人而言隻是兄弟和小叔。
兩人不疾不徐地走著,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客棧。
春日天朗氣清,街上的人也多了不少。
一輛張揚的馬車上,車廂的簾子被人完全掀起來,一個肥頭大耳的腦袋探出來,一雙眯縫眼專挑街上年輕漂亮的姑娘打量。
當董嘉芙進入他視線裏時,他立馬盯上了,兩隻眼睛興奮地放光,肥碩的身子貼緊了車廂,看那架勢恨不能直接飛出去。
“沒想到這臨清縣還藏著我沒見過的美人兒,”鄭昌露骨的眼神毫不掩飾,直直盯著董嘉芙,而看著看著他突然想起什麼。
“停車!”鄭昌喊停馬車,喚跟在後麵一個矮瘦的下人,“你過來。”
那人立刻殷勤地跑過來,“公子有什麼吩咐?”
鄭昌伸手一指,“你看那個女人,是不是當初在惠安堂的那個女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