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風住的地方離陳府遠,房子倒是不錯,院子很大,兩進兩處,幾間上好的大瓦房,可惜裏麵空蕩蕩的,偌大的院子就一個看門的老人,聽見顧清風罵罵咧咧的聲音,老頭披上棉襖出來迎他:“顧大人你回來了。”
顧清風不知道是凍的還是疼的,一張臉都是白的,也沒心情理他:“給我端盆熱水,下碗麵來。”這才想起今天一整天,除了喝了碗苦藥外都沒吃飯!
老伯看著他頭也不回的身影,隻好再去給他燒水,一邊抱柴一邊歎氣:“深更半夜的,這不是窮折騰嗎?”他年紀大了,動作也緩慢,顧清風耳朵尖的很,快進屋了又回頭罵了他一句:“快點,囉嗦些什麼,讓你給我燒點水都這麼囉嗦!”老頭再也不敢說了,抱著柴去了東邊的灶屋。
顧清風到了自己家踢了鞋子就爬到了床上,被窩裏也是冷的,他這裏雖然也是陳相給他買的,可是因為他自己不得人心,裏裏外外就這麼一個老仆人,顧得夥房顧不得這裏,所以這屋裏冷的跟冰窖一樣,顧清風哆嗦了好久都快睡著了,老仆人才給他端來了熱水。
顧清風把腳伸進去皺著眉頭咬住了牙,腳趾頭都凍的沒有什麼感覺了,燙了這一會了才覺出了疼,顧清風咬了咬牙,疼了才好,先疼了後麵才能舒服,他這雙腳每天都需要這麼泡著才能不凍。
站在一邊的老仆人又開始叨叨:“大人你這胳膊這是怎麼了?”顧清風哼了聲:“斷了!把飯給我端過來。”老仆人給他端過去,顧清風看著這一盆漿糊咬了咬牙,要不是他看他無兒無女,出身貧賤,價錢便宜,他真是想換個人,連頓像樣的飯都不會做,每天除了漿糊就是疙瘩湯,怪不得打了一輩子光棍!
顧清風咬著牙喝那一碗漿糊,他現在也做不了什麼,能入口的他就入口吧,張老頭就站在一邊等著,他不說讓他出去,他也不太敢,這個主子陰晴不定,說不出那一會就要發火,顧清風偶爾抬抬腳他就幫他加上熱水,這樣足足泡了大半個時辰顧清風才覺得又活了過來。張老頭又幫他一樣一樣的搬出去,最後過來問他:“大人,要不要老奴給你喊個大夫來看看?”
雖然他也知道這三更半夜的是不會有大夫來的,更不會有大夫來給顧清風看的,可是看他那張冷汗淋淋的小臉,張老頭也不太忍心,他要是死了他可就沒有個熱炕頭蹲了。
顧清風躺床上哼哼:“不用了,你下去睡吧。明天記得多給我燒點炭火,又不是沒有,省著幹什麼!帶進棺材啊!凍死我了!”他罵人的話很難聽,張老頭也好脾氣的答應著,又給他翻出一床被子搭上,顧清風把他趕出去了,他想他這算是工傷了吧,從明天開始就得在家養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