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風領著李探去了靖王行館,李探一路上都在嘰嘰喳喳,門牙掉了倆都擋不住他的話:“大人,靖王不會借故打我們兩個吧?我們這可怎麼辦啊?”他們兩個都沒有去都尉府,聽說昨天回都尉府的人都結結實實的挨了三十廷杖,他還在慶幸逃過了呢,難道今天再補上嗎?
顧清風心情本就不好,一路上又被他叨叨煩了,瞪著眼睛看他:“你放心,你不用進去,你在門口等我就行了!我自己進去!”李探被他罵的住了嘴,看他臉色有心想說我跟你一起進去,可是到底沒膽量,顧清風看著他磨了磨牙,這個蠢才!
李探縮著脖子把盛畫的匣子往他手上一塞:“那大人你早去早回,屬下在那個樹底下等您。”說完了飛快的往那棵樹下跑!速度快的唯恐他反悔!顧清風看著他那個熊樣恨得牙根疼,可也沒辦法,連他自己都不願意去。
不願意也沒辦法,沒有人替他分擔,顧清風深吸了口氣,整了整衣服,赴死一般的進去了。
靖王行館雖然一年住不了幾次,可建設依舊按照皇子的規矩來的,大氣繁華,九曲十折的走廊,一個又一個的院子,美是美,就是人丁奚落,諾大的院子看不到幾個人,顧清風一雙眼睛是很能察言觀色的,總能在美景中發現點不美好的。
靖王府竟然也體罰下人,還是挨板子,顧清風跟在領路的仆人身後有些哆嗦了:“這是怎麼了?”仆人看了他一眼很淡定:“哦,那是一個做錯了事的小廝,自動領罰呢,讓大人您見笑了,我們王爺一向獎罰分明,做錯了事自動領鞭子,顧大人你這邊請。”
顧清風臉色煞白的跟著他,也顧不上看這個華麗的院子了,仆人在他腿都要走累了的時候終於把他領到了他們王爺的書房:“顧大人,我們王爺就在書房裏,小的就不陪大人進去了,顧大人請。”他們家王爺辦公是不需要人伺候的。
顧大人跟他勉強笑了下,書房門是開著的,顧清風進了房門就直接跪地上了,連上座的人臉都沒看,就跪在了地上:“下官給王爺請安,王爺千歲。”
他應該是有一張好嘴的,要不一個賤民如何成了當朝丞相的第一狗腿子呢,他的恩人陳丞相就是被他恭維的特別喜歡他,可是,遇上眼前這個人他就無話可說了。
他一開始就在這個人眼前暴漏了他的惡行,現在說什麼好話都沒用了,一想到這個人是王爺,踩他跟踩一隻螞蟻一樣,顧清風就覺得自己真的是倒了八輩子黴。顧清風認清楚了現實老老實實的跪在地上,說的話也跟蚊子哼哼一樣。
大概是他話太低,上座的人無動於衷的坐著,手裏的筆連停都沒停,至於他寫的什麼,顧清風也是不敢看的。他不應聲他也隻好這麼跪著,他私心裏也覺得與其與他對上眼還不如這麼跪著的好,至少這地上還有幾塊磚可以讓他數數。
燕靖又處理了幾件瑣事後方抬頭看顧清風,他磕頭是挺恭敬的,自己沒讓他起來,他就一直低著頭,從自己這個視線看過去,正好看見一個渾圓的屁股,且屁股有瑟瑟發抖之意,這一身正氣的青色衣服穿在他身上是白瞎了,不僅撐不起來還連點骨氣都沒有。
燕靖抿了抿嘴,沉下了臉,他看見顧清風,便不由得要生上幾分氣,這個混蛋名字叫顧清風,行的事卻沒有一件是清風浩蕩的。陳相這些年把持國政,結黨營私,陷害忠良,無惡不作,這個狗腿子自然替他做了不少壞事。燕靖雖然是在北方,可是京城裏的事他都是知道的,既然有心奪位,自然要知己知彼。
燕靖很大方的承認自己有奪位之心,且心安理得的認為他一定能夠奪位,這是他這些年來唯一的目標,這麼些年的努力隻為了那個位子,所以他一定要成功的。
燕靖看著地下跪著的顧清風頓了一會,他是不喜歡丞相的,更加不喜歡小人,顧清風這樣的小人。陳丞相好歹是權傾朝野的一個人物,可顧清風就是一個純粹的奸詐惡徒,這樣的人死了也是死有餘辜,半分同情都賺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