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玨沉默,又低聲道:“我不會讓她走的。”
甄氏一聽這話就不對,忙道:“可別逼人,也不許嚇人,聽見沒有。”
沈玨眉間露出不耐煩道:“我不會了。”
甄氏算放下半個心。
白玉安沐浴出來,甄氏就引著白玉安去雅室去坐著。
翠紅站在白玉安身後替她擦頭發,甄氏就牽著白玉安的手說話。
隻聽甄氏歎息的看向白玉安道:“蕭姑娘,我兒子將你救出來,自己都沒顧上,渾身是血的就回來看你。”
“太醫說你沒事後,他才暈倒在了你的床前。”
“醒來了也是立馬衝出來看你。”
“險些要了他的命去的傷,卻硬撐著整夜整夜的守在你床邊,我都勸不動他。”
“那天祁王帶那麼多人埋伏在牢房,他還是義無反顧的匆匆趕去,明知道是陷進,還是要來救你。”
“那牢房裏都是李林淮的人,他救你出來可謂艱幸。”
“護軍來的時候,他跟個血人似的,卻撐著一口氣回來見你,何嚐不是將你看作了比他性命更重要?”
白玉安愕然,這些他也是第一次聽到。
她雖然已經能猜到祁王會有埋伏,但是想到沈玨在被祁王那麼多人埋伏時,還想著將她帶出去,心中亦是觸動。
心中的情緒沒法子在甄氏麵前舒展,她默然吐出一口氣,黯然沉默。
甄氏看著白玉安的神情,低垂的眉目落下陰影,可那透出的眼神中似有悲憫。
那悲憫倒不像是同情沈玨,更像是無法掌控自身情緒的無奈與掙紮糾結。
半幹的濕發三三兩兩的垂在半空,細膩的發絲順著那柔軟的下頜蜿蜒,鼻尖與下巴漾著燭光,亦沉默亦寧靜。
這寧靜如一朵皎白的蓮花能安撫人心,讓周遭一切都柔和起來。
那心性便也是如此。
如月光一般,緩慢悠長的照拂大地,想要進入她的心裏,也該是細水長流,如涓涓細流淌漾過去。
自己的兒子太著急,才會適得其反。
甄氏感受著白玉安的沉默,又輕輕俯身靠近白玉安,輕輕道:“那一日太醫診出你沒有脈搏,我兒子獨自抱著你在房中呆了兩天兩夜。”
“我不知道他那兩天在想些什麼,可作為母親,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憔悴下去。”
“他小時候連在軍營裏被打了都沒哭過,那兩日我去看他時,眼眶都是紅的。”
說著甄氏伸出手輕輕握住白玉安白淨細長的手指:“蕭姑娘,我與你說這些,倒不是想要你原諒他之前做的那些荒唐事。”
“隻是我想你再給他一次機會。”
“要是他再胡來,你盡管來找我,你想要做什麼我都答應你。”
白玉安不禁抬頭看向麵前言詞灼灼的貴婦人,那張溫和的臉上懇切慈祥,一雙眼正緊緊的看著她,裏頭正期盼著她給她一個答案。
她頓了下,不知何言語,半晌才道:“我想想。”
甄氏滿臉的笑:“好好。”
這話便是有轉機的機會了,不是全然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