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夜襲雕事件”已經過去了一個月,我的生活終於也重新步入正軌。
宋青自那天以後還是有來藥店幫工,可能那家夥已經明白了自己需要宋青在藥店打工的錢來給自己快活。
把那些不愉快給拋諸腦後。不得不說,宋青這孩子真的很聰明,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已經能幫著我算一些簡單的賬,而且字也認識了不少。要是我沒有前世的記憶,宋青可能要比我優秀得多。
其他的話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事發生。
硬要說的話,就是我才知道仲煌早就出差的消息。這夫妻倆真是什麼都不跟我說啊。
還有就是關於言靈,最近也確實沒有什麼能派上用場的事件發生,所以也就不細說了。
今天也是平常的一天。
我捧著從藥房倉庫裏翻出來的《藥草大綱》,站在藥櫃前一個一個熟悉著藥草,而宋青則在我身旁完成我交給她的寫字作業。
再提一嘴,宋青的毛筆字也遠比我的好看得多,我這個做老師的感覺各方麵都被學生比下去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產生的競爭心理,我開始學習起藥學知識來。萬一以後藥房就由我來繼承呢。反正我是不想當官的,不論前世還是今世都是一樣。
這幾天中午的午飯都是葵姐送來的,之前實在不好意思麻煩葵姐跑來跑去的,主要是因為我倒下的那幾日她也確實受累了,想讓她休息一下。可葵姐執意要來送飯,我們也不好拒絕。
店裏經常有路過的街坊鄰居駐足,這時我和宋青就負責給鄰居們端茶送水。
而我們倆也莫名奇妙成了店裏的吉祥物:
“哎呀,這倆娃娃真可愛啊。”
“這女娃長大後絕對是個大美人啊。”
“嘖嘖嘖,沒想到餘家這麼早就開始考慮香火傳承了。”
每到這時候,宋青都會到院子裏躲起來,而我則要去麵對這些大爺大媽大叔大姐的七嘴八舌。
聊了一會兒我們的事後,他們便又聊起了最近的八卦:
“聽說宋大又找了份工來做啊。”
“給人挑擔子,反正他也幹不久,就他那脾氣。”
“話說知縣大人最近不是出差了嗎?”
“快回來了吧,聽說前幾日有人在附近的驛站看到了他。”
“今年萬民燈會據說皇上會親自乘船南下啊。”
“真的假的?”
……
諸如此類,其中也有不少有用的情報,我大多數時候都會在一旁偷聽。
等會兒你們說什麼?
“娘!”
“誒,怎麼了靳兒?”
“爹終於要回來了!”
“啥?”
連詩蕊都大吃一驚,但臉上流露出的卻是一種“你這臭男人還知道回來”的凶惡表情。
“咱……要去給他接風嗎?”
“接風?出差都不給我們說一聲,說走就走,自己兒子成那樣了都不管,還指望我們給他接風?想都別想!”
話是這麼說,但詩蕊還是吩咐我到集市上去買些新鮮食材,順帶還讓我帶上了宋青。
就這樣,我和宋青放下了手中的活兒,朝集市走去。
——
另一頭,鎮北驛站裏。
仲煌一臉愁容,原本幹練的臉也瘦弱了幾分。他憂鬱地望著門外的綿綿細雨,心情十分沉重。
“大人,您還在為那些魔物的事發愁嗎?”
隨行的小官員見仲煌如此麵相,不禁擔心起來。
“是啊,這事兒關乎明華安危,不可怠慢半分。”
仲煌揉了揉太陽穴,最近他經常出現偏頭痛的現象,讓他本就不佳的精神狀態更加煩躁。
“我建議大人還是先歇息幾日,您已經連續工作一個多月了,再這樣下去,恐怕身體會吃不消的。”
“嗯,我會注意的,你也去休息一會兒吧,半時辰後咱就出發,今天傍晚前務必要趕到縣衙。”
“是,大人。”
唉——
小官前腳剛出門,仲煌就長長地歎了口氣。
魔物的事固然重要,但是吧,比起魔物的事,現在讓他更加坐立難安的,是妻子和孩子。
明明下定決心要做個合格的夫君和父親,到頭來一樣都沒做好。
明明靳兒和詩蕊都正處在最難熬的時候,自己卻連陪在他們身旁都做不到,這還哪兒有什麼臉麵進家門啊。
孩子固然異於常人,但再怎麼說他也隻是個五歲的孩子,麵對那樣的痛苦就連成年人都不一定熬得過去,但他卻堅強地挺過來了。
而這個當父親的,居然在那種時候,連踏進兒子房門的勇氣都沒有……
事實上,這一切本來都怪自己,要是前一晚自己好好和靳兒商量,說不定他也不會耍小心思自己跑出去,更不會碰上那隻怪物。
耳邊回響起了靳兒那天的話。無比的刺耳。
詩蕊也對我很失望吧,在家人和工作間我居然選擇了工作。
他想起了成親那天,自己對詩蕊的誓言。
一想到這兒,仲煌的腳更加抬不起來了。
但總還是得麵對啊。早知道就再多問問他怎麼辦了……
“大人,那個……”
“何事?”
“馬匹已經備好了,在下剛剛粗略估算了一下,要是半時辰後出發,加上路途崎嶇,可能傍晚前趕不到縣衙。”
“那我們即刻動身。”
“是,大人!”
“唉,早知道就再問問禁大將……”
“您是說有關邊防的事還不夠詳盡嗎?”
“不不不,我是說……有關‘祝福’的事。時候不早了,出發吧。”
仲煌慌忙披上雨蓑,戴好鬥笠,朝雨中走去。
——
我和宋青走在大街上,一人手上一根糖葫蘆,一臉享受地吃著。
走之前,詩蕊特地囑咐我帶著宋青好好玩玩,到處溜達溜達,還多給了資金以供我們玩樂。
難得今天這麼好的天氣,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啦。
不得不說,帶薪休假的感覺真好啊。我現在恨不得在街上跳一支舞,但礙於身份,就還是算了。
我帶著宋青到處吃吃喝喝,幾乎把買菜的事給拋諸腦後。
但我都這麼說了,肯定沒完全忘了啊。最後再買免得玩的時候還大包小包的。
起初宋青還顯得很拘謹,直到我給她買了一串糖葫蘆,甜蜜的滋味直接竄到了她的笑臉上。
雖然這個世界似乎不叫“糖葫蘆”,隨便啦,反正長得一樣。
路上時,我還聽到她嘟囔了一句:
“想吃一輩子這個。”
很小聲,但還是被我聽到了。
“那小心牙齒全掉光哦。”
好像把她嚇到了……
那之後,我們走到了一家小攤販前。
是一家賣小飾品的商鋪,賣家是一位和藹可親的老婆婆。
要不給仲煌買點東西帶回去吧,他也怪辛苦的,要是換我高強度加班一個月還出差我也受不了。
我站在商鋪前,開始斟酌起來。
婆婆笑了笑,看著我們倆:
“小娃娃,想買點小玩具嗎?”
“婆婆,您覺得買點什麼東西送給爹好呢?”
講真的,這五年來我對仲煌可以說是基本沒了解過。不是我不想吧,大多數時候他不是在官府就是在書房,能聊天的時候也就隻有晚飯那一會兒。
毛筆?硯台?還是宣紙?
“要婆婆看啊,隻要是你送的,你爹都會高興的。”
很平常的答案啊,但也是最優解。雖然人人都說“禮輕情意重”,但真正有意義的禮物還得是時刻能用時刻能派上用場、且富有心意和紀念意義的,而不是一個精致的花瓶。
話是這麼說……
我看了看宋青,她似乎對一個小木盒情有獨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