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時,家門口已經站滿了捕快模樣的人。
我和福德呆呆地站在遠處看著這一幕,心中那份不安已經上升到了極點。
我隨便抓住了一個路過的捕快:
“叔叔,發生什麼了?”
“你是……餘知縣的孩子,對吧?”
“我叫餘靳,請問發生什麼了?”
“這樣啊……你娘親來縣衙報案,說是你們家的藥童被人綁走了。”
綁……走了?
“我娘在哪兒?”
“在屋裏,她正急著找你呢。”
“那我爹呢?”
“這事兒你爹不好插手,我們都攔著他,他現在在縣衙。”
道謝後,我立馬衝進了屋子。
“靳兒!”
詩蕊看到我後,一個箭步過來把我抱住,然後開始檢查起我有沒有受傷:
“靳兒,你沒事吧?沒受傷吧?”
“娘,我沒事,青仔呢?”
詩蕊的眼神黯淡,滿臉的自責和懊悔。
“娘,發生什麼了,和我詳細說說吧。”
我強裝鎮定,盡量輕聲細語地詢問詩蕊。
詩蕊深吸了一口氣,向我講述了今天白天發生的事。
聽完後,我皺起眉頭:
“娘,你先回屋歇會兒,我和捕快叔叔們聊一下。”
“靳兒,別去做傻事,叔叔們會把青仔帶回來的,一定會的。”
“我知道,娘。”
詩蕊看起來並沒有想象中的慌張。我稍稍安撫了她一下,就將她勸回了房間。
先整理一下情報吧。
按照詩蕊的描述,今天白天發生的事是這樣的:
原本他們像往常一樣在藥房製藥抓藥,這時詩蕊忽然發現昨天上集市買的其中一味藥材又用完了,詩蕊以為是自己買少了,於是讓青仔看店,自己又上街去買藥材。
可回來後,青仔就消失不見了,詩蕊剛開始並沒有擔心,以為青仔可能是出去找我或者幹別的事去了,於是沒有管。
直到她聞到了藥店裏不同尋常的麻藥味……
謝天謝地,多虧了詩蕊的敏銳,那些綁走青仔的人應該還沒走遠。
我想起了剛剛在青仔家看到的那一片狼藉的屋內,頓覺太陽穴有些發脹。
暴力討債啊……膽子挺肥的。
詩蕊不可能買少藥,就憑這三年來我在藥店的經驗,詩蕊從來都沒有買少過藥。
唯一的可能就是被偷了,目的是為了引詩蕊出去。雖然也有可能是詩蕊讓青仔出去買,但無論怎樣都是想製造青仔一個人的場麵。
有備而來啊。
聯係上酒樓小二說的前幾天就有人詢問宋大的下落,保不齊青仔已經被盯上好幾天了。
而之所以前幾天沒能動手……
海倫娜。
那幫人知道西方勇者的存在。
而且也十分明白餘家的手腕,所以才選擇支開詩蕊。
京城模樣的人啊……
正當我想提議時,卻無意間聽到捕快已經在港口邊展開搜索的消息。
我也是這麼想的,那就沒我啥事了。
討債……這樣要抓人的原因無非兩點:綁票勒索和賣錢。
京城的老爺應該不缺錢吧,應該隻是想勒索宋大。
……那也沒必要啊,他們明知道青仔在知縣家裏做活,這樣做不就會驚動我們了嗎?虧本買賣啊。
那就隻能是賣錢了……
不對,還有一種可能——
當小妾。
我咬緊了牙關,手指甲死死嵌入肉裏。
這是我時隔二十多年第一次感到憤怒。
必須找到宋大!
“福德,我們走!”
“走什麼走。”
腳下忽然彈起土塊一樣的東西,我被重重摔進了房間裏。
我疼得揉了揉屁股,當緩過神來時,門已經被土牆封死了。
我死命捶打門板,門外卻傳來福德的聲音:
“你想去找宋大?省省力吧。你爹找了大半個月都沒找到的人,就憑你就想把他從人海裏撈出來?”福德站在半截土牆上,透過門縫說道,“這事兒已經不是你這個小孩兒能摻合的了。玩鬧到此結束。”
“我爹讓你這麼做的?”
“他隻拜托我看好你。”
這一瞬間我才明白,福德也是仲煌的手腕之一。
我冷靜了下來。它說的有道理,確實,不論是這個世界還是上個世界,我都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雜魚,沒有一點戰鬥力。
而仲煌不一樣。
我歎了口氣。輕輕推了推被堵住的門,然後背靠門,緩緩坐下。
傍晚時分,我被福德關進了書房。
隻能靜靜等待事件的發展,隨波逐流。
——
我做了一個夢。
我夢見爹娘在家裏的廚房做著飯,夢見爹把我給抱起來,在草地上轉圈。
我又夢見娘向著遠方的光亮走去,隻留下我和爹在陰影裏。
當我醒來時,眼前依舊是一片黑暗。
耳邊能聽見木柴爆裂的聲音,還有數不清的蟲鳴、樹葉的沙沙聲、以及海浪拍打岸邊的聲音充斥在四周。
我這是……
我嚐試挪動身體,卻發現手腳被麻繩死死困住,連嘴也被麻布蒙住,發不出一點聲音來。
我被綁架了了。
身邊聽見一高一低的腳步聲。過了一會兒,眼前的黑暗被拿掉,我看清了自己的處境。
就在我還在理解情況的時候,一隻粗糙的大手死死鉗住了我的臉。
“唔——唔唔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