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半柱香時間,顧姝方才從草叢裏出了,杏白色的衣裳沾上的血跡猶如點點紅梅點綴著,為她婉約溫雅的氣質添加了些許妖冶。
“這上麵的是紫荊花標誌,皇上想必認識的吧?”顧姝抹抹額頭上的汗漬,將一塊細小的碎布於趙鈺麵前。
接過碎布,趙鈺仔細摩挲打量著,心裏有了計較。
紫荊花……是江湖上一個殺手門派的標誌,此門派一向都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隻殺人,不救人。
故,今天晚上的刺客絕不會是趙瑾派來救顧姝的。
“朕明白了,定會查清誰是凶手。”趙鈺攥緊碎布,心裏躥上惱火。
他倒不是惱怒有人要殺顧姝,而是怒忿居然有人敢在皇宮裏殺人,蔑視他的龍威。
冷宮遭殺手一事,除了當事人外,無人知曉。
接連著幾天,趙鈺都沒有來找顧姝,不過,卻來了個不速之客。
“貴妃娘娘安康。”顧姝福身行禮,周到,不刻意討好。
第一次見到後宮人人都知曉的顧姝,懿貴妃仔細打量著她的模樣,心裏不由得泛起嫉妒。
“顧小姐在這住得可習慣?”懿貴妃在內殿裏踱著腳步來回掃視,輕描淡寫的詢問著。
顧姝倒了杯熱茶,端在懿貴妃麵前的桌上,聲音婉轉清靈:
“娘娘說笑了,我不過是個罪臣之女,皇上隻把我關在這裏已是法外開恩,哪裏還有什麼習慣不習慣的。”
懿貴妃撥弄著茶杯上的霧氣,陰陽怪氣的笑道:“是啊,所以大家都說顧小姐才是這皇宮最得寵的人呢。”
“想來貴妃娘娘是對我有什麼誤會,我現在身處冷宮,還不知皇上會如何處置,怎麼可能是最得寵的人。”顧姝自嘲一笑。
可她這不以為意的話聽在懿貴妃的耳朵裏,卻像是在炫耀趙鈺對她的特殊對待。
心裏極其不爽,懿貴妃冷然譏笑:“顧小姐這是在向本宮炫耀?”
顧姝蹙眉,沒有跟上懿貴妃的思維跳躍。
炫耀?
她不過是在表示自己不得寵,怎麼變成了炫耀?
對想法“另類”的懿貴妃全無好感,顧姝懶得話費經曆與其周旋:“娘娘身體還未康複,若娘娘沒事的話就請回吧。”
不再多說,顧姝便轉身進了內屋。
“顧姝,你……!”
被冷待的懿貴妃陰沉著臉色,想發火,但還是忍住了,捏著手帕摔門離開冷宮。
自那以後,懿貴妃每日都借著關心顧姝的理由去冷宮找她麻煩,或刁難,或冷嘲熱諷。
顧姝雖每次都輕巧化解,但對像狗皮膏藥的懿貴妃還是厭惡煩棄。
天下著綿綿細雨,秋風蕭瑟,懿貴妃還是一如既往的到冷宮羞辱顧姝。
她方才抑製住不耐煩送走這尊大佛,又來了一尊煞神。
“懿貴妃又來了?”趙鈺進來就率先問道。
實則,懿貴妃每次來,與顧姝說了什麼,做了什麼,趙鈺都一清二楚。
也就因此,為了安全起見,顧姝已經幾天沒有和趙瑾聯係。
剛準備休憩會兒的顧姝回頭便見趙鈺,躁鬱感更甚。
她按耐住煩躁,垂下著眼瞼:“皇上。”
略高顧姝的趙鈺俯視著她,微挑著劍眉:“看來你這冷宮也不算太寂寞。”
“皇上,可以的話,希望你能告訴貴妃娘娘,讓她離我遠一點,不要有事沒事的就往冷宮跑,容易拉低她的身價。”
顧姝直言不諱,完全沒想過趙鈺會生氣。
趙鈺唇角的笑越加深了:“你不喜歡懿貴妃?”
“皇上的女人,我一個也不喜歡。”顧姝徑直說道,厭惡之情十分明顯。
奈何,這話聽在趙鈺的耳朵裏變成了另外一個意思。
“姝兒這是在意朕?”趙鈺暗自竊喜,一步步的接近顧姝。
唯有在意他,才不喜歡他身邊的女人,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