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車發動時,我又往剛才那個男子站過的地方看了一眼,胸口隱隱的又痛了起來。
回到李家,老奶奶見我穿著棉長裙,長發放著,跟變了個人似的,眼睛都看直了,喃喃著:“要是不傻就好了。”
其實李文斌剛回來時就問過李媽媽,說有沒有帶我去醫院看看,李媽媽不知道是怎麼跟他說的,之後他就沒在提這事。
那天晚上吃飯時,李爸爸李媽媽看我的眼神有點無奈與嫌棄,卻又什麼話也沒有說,李文斌無視他們,依然給我夾菜,擦嘴,跟畏小孩似的,等我把飯吃完,他才開始吃。他這個樣子,對麵李爸爸跟李媽媽看著更是長歎短籲。
吃過晚飯,李文斌給我拿了一本小人書,讓我先回屋去,自己玩。我拿著那本小書,趴在床上看,正看的投入時,外麵傳來李爸爸的吼聲。我一下躲進了被子裏,可隱隱約約還是能聽到李爸爸的罵聲。
“她瘋了,你是不是也跟著瘋了。”李爸爸的吼聲,“你去北京創業我沒意見,但你帶著她算什麼?”
“臭小子,你還不如留在部隊,一回來就氣我們。”李媽媽的哭著罵道,“明天我就把她送走。”
“爸,媽,我是真的喜歡她,而且……她不傻。”李文斌很執著的辨解著。
“阿斌呀,她就算不傻那也是懷過孩子的女人,你怎麼可以要呢?”李媽媽語氣沉重。
“我隻是說喜歡她,以後的事誰說的準,說不定過兩天她就醒了,人家還不一定能看上我。”李文斌自嘲道。
“阿斌,你就聽我們一句勸,別帶她去。她暈迷的時候嘴裏一直叫著一男人的名字,而且,她肯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停頓了一下,“她原來身上帶著一條帶鑽的項鏈,你爸拿去縣裏問了,說值好幾萬呢,”
“什麼鏈子,你們為什麼拿人家的鏈子。”李文斌的聲音一下高了起來。
“哦,她在這白吃白住不要錢嗎?”李爸爸又吼了起來。
“你們怎麼可以這樣。”
李媽媽抽泣道:“你知道什麼,她是剛流了孩子投湖的,二月份的天,湖水才剛化冰,救上來時都快沒氣,在醫院暈迷了十來天,醫生說她這種情況,要是不好好補養很有可能落下病根,就那十天院費就老高……咱們家今天的魚苗又長的不好,你妹又要出嫁,哪有那麼多錢,所以你爸就把那個鏈子給當了,也算是救了她自己的命。”
“媽,”李文斌叫了一聲。
“我們有虧待她嗎?”李爸爸冷聲喝道。
外麵突然安靜了下來。
而我躲在被子裏,就那麼睡了過去。
第二天,我醒來就見李媽媽坐在床頭,臉上神情複雜的看著我,把我嚇一跳。
她見我醒了,嘴角蕩起一絲勉強的笑意:“童童醒了。”
“嗯,”我從床上坐了起來。李媽媽拿新買的那條裙子,給我換上衣服,又給我梳了頭,一邊說道:“一會吃完飯,阿姨帶你去一個地方,好不好?”
我乖順的點著頭。
出屋時,我掃了一圈也沒看到李文斌的影子,便默默的坐在飯桌前,等著李媽媽給盛粥。
吃完早餐,李爸爸從外麵回來,跟李媽媽相互交換了個眼神,兩人麵色都有點凝重。
“快點,那小子活幹的快著呢。”李爸爸朝李媽媽低嘀了一聲。
李媽媽給擦了一下嘴,又進了我住的那個屋,沒一會就提著一個包出來,拉著我就往外走。
我愣愣的跟著她,不知道她要帶我去哪裏?
隻覺的走了一段路就到了一條馬路邊,她拉著我站在路邊左右看了又看,像是在等什麼,麵上有點焦色,拉著我的那隻手還出汗。
沒一會遠處開來一輛小巴,她緊張的神情才鬆馳了下來,露出喜色。
那輛小巴開到我們跟前停了下來,李媽媽帶著我上了車,車後麵還有座位,她帶著我坐到了車後尾,然後就一言不發的望著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