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慕輕音懸在心上的大石落地,耳邊聲音越來越模糊,眼皮像打了麻醉劑,連帶著所有神誌都封鎖在黑暗中。
不知睡了多久,她沉閉的眼皮終於有了動靜,渾身像是被雷劈過一樣,牽一發而痛全身。
視線飄忽的掃視這陌生的地方,混沌的大腦被昨晚的回憶爬滿,她抬手下意識的看了下身上衣著,迷渙的眼神瞬間凝固。
她身上的浴巾竟然被換掉了!
一把掀開被子,慕輕音血紅的眼仁瞪如銅鈴,床單邊上竟然有那一抹嫣紅!
她力度過大,手掌一處鑽心的痛,定睛看去,纏滿了紗布。
疼痛讓她清醒不少,慕輕音細細地將先前的事情回憶了遍,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
她重生回到了23歲這年,上一世悲哀的命運便是從這裏開始,直至死去不幸依然籠罩著她。
所幸,一切都往好的轉變。慕輕音輕舒一口氣,看到床頭櫃上的座機,心中一動,拿起,撥通了熟稔於心的號碼。
“是我。”她隱約聽到電話那頭的聲音卻出奇的喧雜。
“在哪呢?收拾一下,來機場,我托朋友找了私人飛機。”焦急的催促聲傳進耳膜,都可以想到閆濤一臉焦躁的樣子。
慕輕音倚靠在床頭,裴邵安的話再次在腦海中回響,隻感覺發漲的腦仁隱隱作祟。
她神情微怔,想到閆濤最近出手闊綽,跟平時作為完全就是判若兩人,又是私人飛機,又是總統套房。
上一世,她怎麼就沒發現呢。
思及此,她渾身的細毛都豎起來了,越發把電話攥緊在手心,紗布滲出一抹紅色,痛楚扯回她的思緒。
此刻,房門被敲響。
縮在床前的身子一顫,她起身,隨意整理了下衣容,拉開房門,酸困的眼仁又瞪大了一圈,神情愣怔的看著門外。
“慕小姐,給你準備了熱茶,暖暖胃。”
眼前女人著一身白領服飾,站姿優雅的直立她麵前,明眸眼角帶著笑意,這熟悉的聲音昨晚聽到過,是封逸臣的秘書。
慕輕音緊縮的喉嚨緩緩下滑,半張唇角輕舒一口氣。
秘書麵帶笑意繼續說:“在鹽城,請慕小姐放心,封少既然管了,就會負責到底。”
這助理話裏話外很明確,她出了這鹽城,就和封少沒了半點關係。
話還未落,慕輕音猛然抬眸,擴散的瞳仁微顫,剛才那一席話,驚的心都被連根拔起。
她僵在原地,垂在身旁的手攥緊衣角。
沒了封逸臣的庇護,她回去就會任人宰割,當初為了嫁給閆濤,幾乎和家人鬧翻了臉。
這下她出事,也不想牽連家裏人,更何況,父親就隻是一個小小的大隊長,在裴紹安麵前就如同一個隨意踩死螞蟻般的渺小。上一世,她已經連累家人甚多,這一世,她不忍也不舍得再度讓他們受罪。
助理欲言又止的看著她,最後還是默默的關門離開。
桌子上的熱茶冒著香濃氣霧,倒映著落地窗前那單薄的身影,飄晃消散。
回想昨夜發生的事情,她身上還不停的泛起一陣陣寒顫,環臂抱在胸前,棕眉緊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