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回家的時候,聶明書已經在客廳裏坐著了。
男人穿著西裝,領口處微微鬆開。
她緩緩地脫下自己的絲質外衫,走了進來。
聶明書道:“有什麼事不能電話裏麵說?若是真的在家不好玩,可以去旅遊打球……”
季如:“就是不要來煩你對麼?一個公司的頂柱,沒有這點時間?”
她從自己的手提包裏拿出一份文件,放在了桌上。
“離婚吧,聶明書。”
聶天看著桌上的文件,沉默了許久。
在這個過程中,季如煎熬至極,她懷揣著那一點點的希望,這個人能挽留一下這一段婚姻。
良久,聶明書看向旁邊的季如,“想好了?不做聶太太了?”
季如在心中苦笑,可是麵色平靜,“想好了。”
名存實亡的婚姻,早就將她的精力榨幹耗盡。
浪漫主義的花怎麼會在現實裏麵盛開?
她已經將筆遞到了聶明書的手邊。
聶明書拿過筆,一邊寫一邊說,“這房子留給你,財產會分割,公司股份給你百分之二,你也算是一個股東,季如其他的呢,你還想要什麼?”
季如的苦澀蔓延到了胸口,鈍痛感讓她有些呼吸不暢,聶明書已經不愛她了。
他每一個不回家的夜晚都再和外麵的女人在一起。
她此時此刻才知道兩人到底有多陌生,陌生到聶明書和她離婚,像是再討論一個生意,而不是一段感情的割舍。
“聶明書。”
“嗯?”聶明書已經合上了筆蓋。
“你是從什麼時候,不愛我的呢?”
聶明書抽了一根煙出來,隨後又放了回去。
他的聲音低緩至極,“季如,我不得不承認我是一個現實的男人。”
這句話一直縈繞在了季如的耳邊,將她活生生的撕碎。
她開著車,再也繃不住,捂住嘴哭個不停。
聶明書說他是個現實的男人。
他不愛她肚子上的妊娠紋。
不愛她因為懷孕導致的腹部鬆弛。
不愛她失色的臉旁。
他說,他的愛沒有消失,他還愛季如的,隻是在那個季如的身上。
她鮮活過美麗過,她也曾是許多人追求的存在。
季如趴在方向盤上哭的上聲嘶力竭。
這時候有人敲了車窗,季如滿臉淚珠,搖開了車窗,哽咽著說,“什麼事?”
男人明顯一愣,“那個沒事,你繼續。”
季如當真把車窗搖了上去,被人一破壞,季如哭的心情也沒了。
開著車繞了城一圈,她才回家。
家裏麵沒有了聶明書的一點痕跡,速度倒是快,準確來說,這個家並沒有太多聶明書的痕跡。
季如整個人都很喪,她將自己所有的衣物褪去,走到全身鏡前,仔仔細細地看著鏡子裏麵的自己。
她在二十四歲的時候曾和聶明書生育過一個女兒,隻是幾個月便夭折了。
她的肚子上她努力去掉的妊辰紋還在。
她健身也無法減去的小肚子。
再看到那張臉,她輕輕地撫摸上去,她已經不知道什麼是好看和不好看了。
季如自嘲
地笑了笑,剛走進了浴室,便聽到一聲響。
浴室的水管爆了。
那一瞬間她腦袋有些發懵,隨後委屈感湧上心頭。
季如心裏很崩潰,噴濺的水將她澆頭,她強忍著那種絕望感,穿上浴衣出去關水閘。
人在崩潰的時候是最不好任何事情的,以前輕而易舉就擰上的水閘,她在那裏怎麼都擰不上。
連你也欺負我!”她嘶啞著聲音衝著無辜的水閘吼道。
她真的很累,一個人坐在廊道上,抱著膝蓋將腦袋埋在裏麵,也不管屋子裏麵的情況。
他媽的,就這樣吧!
淹死她好了。
“需要幫忙嗎?”
身後一個聲音響起。
季如埋著頭悶悶地說:”不用。“
”可是你家的水燜出來,會影響我們整個樓層哎,小姐。“
季如如夢初醒,意識到自己現在的模樣有多傻逼。
她抬頭看去,樓道上的燈光很柔和,男人整個人像是披了一層光在身上,微微彎著腰身,給人一種很好親近的感覺,好看的雙眸盯著季如,看模樣像個大學生。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您可以幫我擰一下嗎?我擰不動。“
她的語氣裏麵不自覺地帶著一種委屈。
男人蹲下身,將水閥給季如擰上,他擰的容易,這倒是顯得季如有些廢物。
”謝謝。“
季如站起身,準備進去。
男人又問:”你自己會修嗎?我可以先幫你看看,這個時候物業上門也需要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