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棄除了一張圓臉蛋外,全身上下都是瘦骨嶙峋的,不僅找不出幾兩肉,一碰到他的肩膀,薑皎手都被硌得生疼。
大滴冷汗沿著他的鬢角滾落,麵色更是隱隱有些泛青。
“你這是...”薑皎盯著他捂著的位置,問:“餓了?”
薑棄眨了眨眼,乖巧點頭。
“好像是。”
“有多久沒過吃東西了?”
“不記得了,姐姐不見之後,大娘把我關進了柴房,不讓人給我送東西吃。”
似乎是怕薑皎擔心,薑棄撐著單薄的身軀,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向她露出一抹乖巧的笑。
“不過小棄不餓,姐姐不要擔心...”
薑皎摸了摸薑棄冰冷的小臉。
和他滿含依賴的目光相對,她輕聲說:
“放心,姐姐不會再讓你餓肚子了。”
薑皎尋了一處幹淨地,讓薑棄先歇著,之後她抬了眸,左右張望過一圈。
王氏為了要取她的心頭血,可是特地挑了個好地方。
這周圍荒郊野嶺的,不僅距京城有好一段距離,更是連個鬼影子都見不著。
若要回去的話。
薑棄怕是撐不住。
但附近也有什麼房屋人家在。
薑皎視線一掃,瞥見不遠處的石縫口,向外探出了幾株毛茸茸的白花。
“蒲公英!”
她頓時眼睛一亮。
蒲公英不過一種最為尋常的野菜,貌不起眼,味道泛苦,很難做成什麼好吃的菜肴。
但對於薑皎而言,任何
一種食材在她手裏,都能做成美味珍饈。
她采下幾顆蒲公英,在薑棄茫然的目光下,熟練的生起了火。
用撿來的缺口破罐取了溪水,薑皎將蒲公英的根部及花朵扯下,葉片隨意分成幾塊,丟進了半沸的水中。
泛著微苦的氣味漸漸溢開。
薑棄盯著被煮成淡綠色,宛如一碗苦藥的蒲公英湯,有些害怕地問:
“姐姐,這個真的可以吃嗎?”
薑皎沒理他。
去一旁摘了些隻有黃豆大小,形似圓球似的紫黑果子,一並丟到了湯裏。
薑棄眼睜睜地看著破罐裏的湯,從綠轉黑,還咕嚕咕嚕冒著泡,仿若什麼一口下去,就能要人命的穿腸毒物。
還是超級苦的那一種。
他不由向後縮了縮,忽然覺得自己,好像也沒有那麼餓了。
“姐姐,其實我...”
薑棄正想婉言勸諫。
不遠處,忽有馬蹄聲傳來。
一玄衣男子馭著棗紅赤兔馬,衣擺被風掀起獵獵聲波,帶著頗為震懾的氣場,薑皎還來不及感歎一聲,就見他身形一歪,竟當著他們姐弟倆的麵,從馬背摔落在地,再無了聲息。
“這年頭,居然也有碰瓷的?”
薑皎瞪大了眼。
眼見著馬兒跑得沒影,仿若根本未曾發現,背上少了個主人。
她讓薑棄留在原地,猶豫著上前邁了幾步,走到了玄衣男子身前,低頭看去一眼。
然就這一眼。
使得薑皎出了神。
男子
約莫十八九歲的年紀,容貌極為俊逸,尤一雙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即使他正昏睡著,也能瞧出瀲灩多情之態。
他眉頭緊皺。
呼吸略略有些急促。
手臂向著古怪的角度翻轉,顯然即使沒斷,也脫了臼。
薑皎盯了男子一會兒,從他頂好的皮相,到明顯材質非凡的衣著。
這男子瞧著就不似尋常人等。
但他傷勢不輕,若是放著他不管的話,許是用不上多久,就能去同閻王爺見個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