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待周圍亂糟糟的聲響，薑皎即使聽見了隻言片語，也全無要搭理的意思，仍垂著眼，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正在製作的菜肴之上。
許是她長久太過安靜，以至於讓趙子妄和慧空，都在心裏猜測著，她是否已感到了怯意，自認贏不過，才會不言不語。
趙子妄和慧空交換了一個眼神，心下略定。
請了老夫人回去原位，他們都再不浪費自己的空閑，去看薑皎第二眼。
沒過多久。
隻見一陣熱霧升空，慧空大喝一聲，一手執盤，另一手拿著長柄木勺，將做好的菜肴一一仔細盛放好。
之前惹出了那麼大的陣仗，莫說是老夫人了，就是趙逢雲都好奇的很，想要看看這和尚能玩出些什麼特殊花樣來。
婢女將三道菜肴送上桌。
趙逢雲放眼望去，心裏也不由讚歎一聲。
五髒廟精色澤亮眼，各類顏色不同的菜絲交織成團，擺放在船形的青玉盤盞中，在一旁還遊動著一尾將躍的鯉魚，活靈活現間，還存有幾分鮮亮之澤。
另一旁的菊花豆腐湯，亦頗為奇特，豆腐被用極精巧的刀工，切成了底部連而不散的細絲，在清湯當中起起伏伏，竟真如盛放的菊花一般。
還有竹米木清飯，當送到老夫人麵前時，仍盛放在竹筒當中。由慧空親自以小斧斬開，清香氣立即飄然升空，悠悠散出了老遠，而竹筒內盛放的嫩青色米粒，夾雜著
些許暗丁白亮，也隨之闖入了眾人的視線。
比起前兩道菜來，這竹米木清飯不僅存有內秀，看起來也養眼順目，十分討喜。
連守在涼亭外的下人，嗅見這番味道時，也都頓感心曠神怡。
老夫人看過一番，微微頷首問：
“這裏麵除了米粒之外，還放了什麼？”
“老夫人好眼力。”慧空先是誇讚一聲，而後才道：“除了翠竹米外，還放了些筍丁和香菇碎，再加上少許佐料，用來添加鮮味，也不會影響竹米木清飯本身的雅氣。”
見老夫人滿意，趙子妄唇角的笑意更甚，親自取了一副玉骨調羹，以雙手奉上。
“祖母，嚐一嚐吧？”
“好。”
老夫人微微頷首，執起調羹，先夾了一筷子五髒廟精，緩緩送入口中。
雖為素菜，但奇異的是，滋味竟毫不寡淡，反而外脆裏軟，頗具複雜的鮮美。
見她麵露滿意的神情，趙子妄又連忙盛了一碗菊花豆腐湯，還不忘招呼起趙逢雲。
“三弟，在那裏站著做什麼？不過來嚐嚐慧空大師的素齋？”
“這就來了。”
趙逢雲看了薑皎一眼，見她仍不慌不忙的切著蔥花，半點急切的意思都沒有，還反而很是疲懶的，偏頭打了個哈欠。
對她毫無辦法，趙逢雲隻能走到老夫人身邊，接過她親手遞來的湯。
“你也嚐嚐，這素齋果真不錯。”
“是。”
他應了一聲，也沒用調
羹，直接端碗送到嘴邊，胡亂喝下了一口。
當清亮的湯汁接觸到舌尖，連趙逢雲也不僅一怔。
“慧空大師所做的素齋，味道果真不錯，清淡不濃，賣相也甚為出眾，比起京城那些專門做素齋的廚子來講，還更多了幾分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