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皎垂了眸，似認真思考了半晌，然後才看向老鴇，道：
“初次辦婚宴，我經驗不足，沒資格收錢。”
“胡說八道。”
老鴇嗤了一聲，倒也沒再繼續問其他，抿了一口茶，她眼裏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冷光，緩緩道：
“我之前成婚的那次，不曾有過婚宴，不過倒是見過旁人家裏半的。若是富裕一些，也就是雞鴨魚肉，各種葷腥擺了一大桌子，讓人隨便吃。也有窮困的，緊緊巴巴抽不出兩道好菜，桌子上擺著煮紅薯燒野菜，勉強算排場了。”
將她說的一一記下，薑皎心裏過了幾道合適的菜，順道一起寫在紙上，不等墨幹，她忽然再次詢了句：
“你相公呢？”
“死了。”
老鴇回的幹脆，語氣輕飄飄的，聽不出多少悲痛憎惡的情緒，反而在話音落下後，忍不住笑了一聲。
“不過也挺好的，成日裏跑青樓，尋溫柔鄉找樂子的男人，活該早死在女人的肚皮上。你說呢？”
按照薑皎的小小年紀，又正在籌備段方平和蘇嬌嬌的婚事，本正應當，是對所謂的情情愛愛，充滿了向往的時候。
但她卻認真點了頭，道：
“確實活該，該早死一些的。”
薑皎提筆寫了個四喜丸子，分出空閑給老鴇，見她滿麵的驚愕，又是問：
“怎麼了？”
“你這個小老板，果真不一樣，怪不得我這裏的姑娘，一個個都對比死心塌地的。要不是你並非個男子，估計蘇
嬌嬌阿羞她們，倒搭銀子也要嫁給你呢。”
聽聞老鴇這番話，薑皎隻回給她一個莫名的眼神，低頭再次補充了兩道菜，她起了身，道：
“多謝了，等訂好了日子，我讓阿羞把喜帖給你帶過來。”
“我可沒說要...”
壓根不等老鴇把話說完，薑皎已經走到了門口。
她頓時氣惱，直接跟了上去，向門外瞥了兩眼，沒看到什麼人影，才沒好氣地說：
“你急什麼？又不是今晚就成婚，阿羞知不知道這個消息吧？我讓她跟你一起回去。”
“外頭有人等我，你無需擔心。至於阿羞，還是等到明天，讓蘇嬌嬌親口告訴她這個好消息。”
薑皎回的似乎有些不搭調，老鴇也翻了個白眼，卻沒再繼續提出，讓阿羞跟著一起回去的事，而是道：
“喜帖就不用送了，蘇嬌嬌已經離開了迎春樓，之後要嫁什麼人，過什麼樣的日子，都和我沒有半點幹係，少過來裝模作樣的討份子錢了！我可一文都不會出的！”
“不出就不出，反正也不是給我。”
薑皎邁出門，餘光掃過老鴇黑下的臉，於是又道了句：
“你不是挺擔心蘇嬌嬌的，阿羞也是，當初廢了不少力氣，阻攔他們兩個往火坑裏鑽，現在連口喜酒都不吃？可是太虧了些。”
老鴇一愣，打死她都想不到，薑皎能講出這話。
迎春樓來來往往這些姑娘，沒幾個不怕她的。
在暗地裏麵，更是不知道恨成什
麼樣，估計紮個巫蠱之術的小人，都算是有良心的了。
結果到了薑皎這，反倒把老鴇看成了好人。
“誰阻攔了？她們愛死到哪裏都好，反正銀子落到我手，就萬事....哎，你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