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們不自在,你可痛快?”
薑皎這話一出,不僅讓子車靖,連帶著黑衣姑娘也驚了一驚。
但很快,他回過神來,遲疑著道出一句:
“若說沒有,定是假話了。”
“既然如此的話,就活著吧。”
一杯茶水喝空,薑皎前去倒滿,又遞了一杯給黑衣姑娘,之後望向怔在原地的子車靖,再次說:
“然後清楚的看著,他們因為你的存在,而無法享受這些富貴,隻能每日暗恨渡苦日。”
“我...”
子車靖失了血色的唇微微翕動。
眸底有如燭火般的亮光,在悄然沸起。
盡管渺小。
卻也真實存在。
薑皎注意到了這一點,稍稍加重了語氣,道:
“這樣,難道不比折磨自己,連帶著你九泉之下的娘親,也跟著悲痛難忍,要更加好些嗎?”
她似乎並不怎麼在意子車靖是否被說動。
該說的話,薑皎都已經講完。
不管他選擇如何,她都盡了人事,若子車靖到了最後,仍不想活的話,她也不會再繼續多管閑事。
子車靖沉默了許久,麵上神情不顯,唯獨修長的食指,在不停叩打著床鋪,顯得又急又燥。
過了好一會兒。
直到黑衣姑娘有些不耐,又見天色已晚,打斷招呼薑皎離去時,子車靖忽然開了口:
“許我本身,並非一個好人吧。”
縱然沒有明明白白的答複,但薑皎還是立刻,明白了子車靖的意思。
死太容易了。
活著才難。
即使他此時仍在兩者
間掙紮,也不得不承認,薑皎的一番話,到底還是動搖了他。
但凡還有一點盼頭,又會有幾個人,舍得用這種殘酷的折磨,讓自己離開人世。
薑皎沒有多留,給了子車靖空間,讓他自己去想。
“這裏的窩頭夠你今晚吃了,我們明日再見。”
“薑姑娘...”
子車靖下意識想要喚她,又立刻意識到,他並沒有留住薑皎的理由。
窗外隻剩暮色。
他們孤男寡女繼續在這裏相處,對她的名聲,沒有任何好處,隻會惹來一些風言風語。
勉強撐起身,他正色道:
“多謝。”
“不用客氣。”
薑皎應的快,還以為子車靖,是因這一袋子紅棗窩頭,才忽然有此一說。
但他笑了,眼底泛起道道漣漪,唇角的弧度同麵對子車擎天等人時,柔和了不知多少,嗓音也跟著越發低緩。
“我說的並非下廚一事。”
“一樣。”
薑皎腳步不停,背影被黑衣姑娘遮擋的嚴嚴實實,子車靖看不見她,卻還想再同她說點什麼。
拚盡剩下的力氣,他提起嗓音,高聲說:
“不知以後,可否直呼薑姑娘名諱?”
“小事,你喜歡叫什麼都行。”
薑皎根本毫無所謂,甚至頭也不曾回一下,黑衣姑娘追在她身後,想著子車靖方才的話,也情不自禁地呢喃了句:
“薑...薑皎?”
“嗯?”薑皎慢下腳步,問:“餓了嗎?”
這一日裏麵,黑衣姑娘吃了不知多少東西,此時肚子
仍是鼓鼓脹脹的,哪有半點餓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