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聽荷連連囑咐,眉宇間的擔憂幾乎要凝成實質,真似一個殫精竭慮的好姐姐,在為薑皎籌謀擔憂一般。
一路到了逐月樓門口,她抬眸瞧了眼天色。
朧月初生,四周難尋光亮。
花街的沿路,見不得多少行人,隻剩下星星點點幾盞燈火。
薑聽荷抿了抿唇,悄然尋過楚贏所在的位置,腳步頓了一頓,她故作無奈道:
“哎呀,怎都這個時辰了?說起話來,竟什麼都忘記了。瞧著天色昏沉沉的,還怪怕人的。”
她遲疑著站在門口,擔心薑皎聽不出弦外之音,還在猶豫著,是否要再次提點一句。
幸在薑皎了然到薑聽荷的意思,無需她繼續暗示,已向楚贏道:
“天色已晚,她一人回去不安全,你方便送一下她嗎?”
楚贏自不會拒絕薑皎,掃了眼麵浮薄紅的薑聽荷,他微微頷首,低聲同薑皎叮囑:
“小棄還未回,你獨自在家,千萬要小心。”
“嗯。”
無意撞上他瀲灩的桃花眼,其中不遮不掩的掛念,使得薑皎莫名有些緊張。
心口起燥,她連忙避開了楚贏的視線,急急後退一步,再次說:
“不送了,路上小心。”
薑聽荷此時,已無暇在意薑皎。
胡亂點了兩下頭後,她抿緊了唇,率先向前一步,柔聲喚道:
“楚公子,請。”
楚贏深深看過薑皎一眼,臨離開逐月樓時,還不忘關緊了大門,之後才和
薑聽荷隔了些距離,一前一後的遠去。
樓內悄無聲息。
剩下薑皎一人站在大堂,怔忪了許久。
膝蓋處的痛意,悄然泛起一陣波瀾,她吸了口氣,一瘸一拐地找了最近的長凳坐下。
一日發生的亂事太多。
又是告上公堂,又是挖墳遷屍,之後再有薑聽荷來訪。
全部的瑣碎累積到一處,使得薑皎難得半刻喘息,到了四下無人時,才能鬆上一口氣。
但沒過多久。
一陣敲門聲響起。
薑皎神情一肅,原本半倚靠在桌沿的身形,也隨之緊繃。
“小老板,是我們!”
女子嬌俏的嗓音響起,擔心薑皎聽不見,又再次加重聲調,喊了一句:
“是我蘇嬌嬌,還有段方平。”
聽到熟悉的聲響,薑皎忙過去開了門。
“這麼晚,你怎來了?”
蘇嬌嬌風風火火地衝進門,段方平一臉緊張地跟在後麵,擔心她摔著拌著,張著手臂護在一旁。
從袖口摸出個瓷瓶,她在薑皎眼前晃了晃,緊跟著板了臉,問:
“受傷了?可是嚴重?竟都不告訴我的,快讓我瞧瞧!”
被蘇嬌嬌一連串的問題,惹得頭昏腦漲,薑皎還沒想好,要先回哪一問,就聽她再次說:
“這外用的藥膏,是你家楚贏方才交給我的,說是你受了傷,又對自己向來不管不顧的,所以勞煩我來幫忙給你上個藥。”
“是。”
段方平仔細關好門,又到後院看
了一圈,確定了四下無人後,他站在大堂,笑嗬嗬地說:
“楚公子說,他要離開一會兒,怕你一個人在店裏不安全,於是讓我們過來,既給你上藥,也能陪你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