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碎的聲響,連帶著陰冷至極的寒風,一並穿透了衣料,森涼感刺進了肌膚,驚的兩個小廝同時打了個寒顫,腳步頓在原地,不敢再繼續上前。
薑豪倒是不畏不懼,嘴角裂開一抹猙獰的弧度,漲滿了血絲的雙眼,死死盯著殘破的棺木,他一字一頓地道:
“八姨娘,你活著是個下賤的貨色,難道死了就能忽然多出什麼本事來?即使你真有能耐,從裏麵爬出來,我也能將你...重新送下去!”
“大少爺...”
小廝被薑豪瘋癲的模樣嚇了一跳,還想說什麼,奈何被警告般的一眼掃過,到了嘴邊的話,隻能被迫咽回了肚子裏。
比起剩下一副骨頭的八姨娘,顯然還是薑豪,這個活生生站在他們麵前的薑家大少爺,更加可怖一些。
硬著頭皮繼續上前,小廝挨近了棺材,原本輕微的響聲,在忽然間放大了無數倍。
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彼此推推搡搡的,都想讓要對方動手,免得沾染上晦氣。
但薑豪在身後盯視,不敢拖延太久,最後兩個小廝一起伸出手,慢慢靠向了遍布傷痕的棺材板。
“吱!”
就在他們即將碰上棺材前,一道黑影閃過。
是隻足有幼童手臂般長的黑老鼠,忽從棺材板角落的縫隙跳出,它不怕人,站在棺材板上,睜著一雙血紅色的小眼睛,定定注視著兩個小廝。
小廝皆被嚇了一跳,心口慌
的厲害,若非瞧清楚從棺材裏蹦出來的,是隻大號老鼠,他們險些沒直接奪路而逃。
“哪裏跑出來的畜生?!”
餘光偷瞄過薑豪,小廝攥緊了袖口,用力揮了兩下手臂,等趕跑了黑老鼠,他借著抬棺材的功夫,悄悄和同伴嘀咕:
“怎會有老鼠在裏麵?還膘肥體壯的,你說它在棺材裏,不會是在啃八姨娘....”
“噓!”
被嚇了一跳,另一小廝緊忙打斷他的話,將聲響放到了最低,小聲道:
“八姨娘活著不受寵,怎麼可能死了受待見?棺材破成這個樣子,而且上麵的土,還是新鮮的,顯然被挖出來沒多久。她肯定對少爺有用處,但一副骨頭而已,少爺哪裏會在乎八姨娘,會不會被老鼠啃兩口。”
生怕被薑豪注意著,他講的又急又亂,說話的功夫,手裏的動作亦從未停下過。
八姨娘的棺材薄似單紙,加上裏麵的屍身,八成已經腐爛的隻剩下骨頭,憑借兩個年輕力壯的小廝,足夠輕而易舉的將其抬起。
薑豪一直站在門口,似被棺材周圍纏繞的陰氣所攏,他整張麵龐上,竟也似浮起一層沉沉的霧。
看上他一眼,小廝連大氣都不敢出,隻小聲問詢:
“少爺,要把棺材送到哪裏去?”
薑豪慢慢抬起眼,似思索一番後,邁上前一步,道:
“送到城外,隨便丟到哪裏都可以,喂給野狗吃,最好。”
“丟
...丟了?!”
小廝被嚇了一跳,半夜三更出來抬八姨娘的棺材,已足夠讓他們脊背生寒,現在又要把棺材丟掉,將屍骨喂野狗。
即使跟著薑豪,做了不少的虧心事,然這種可能遭報應的行徑,讓他們還是心裏直泛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