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均,我之前給你留薄麵,不代表我會由你蹬鼻子上臉。”
謝婉抬起手,再次一巴掌扇向了陳均。
因沒有留氣力,這兩巴掌打的結結實實,他清俊的麵容立刻紅腫不堪,嘴角也滲出一縷血絲。
陳均著實沒想到,謝婉竟敢對他出手,短暫的驚愕後,他嘴裏吐出一聲憤怒的低吼:
“謝婉,你竟敢毆打朝廷命官?”
“打你如何?”
謝婉哪裏會畏陳均,他嚷的越吵,她掄起的拳頭,也就砸的越重。
“有本事,你把我送到官府去,讓全天下人都知曉知曉,承議郎大人的舊事。”
正因他們二人,曾為彼此最親近的存在,才更清楚要將刀子紮在什麼地方,能讓對方更痛苦。
陳均不願提起過往種種,然謝婉卻正是他曾經的一部分。
每一次相見,他都會被謝婉提起,自己為了到達今日的成就,所經曆過的難堪。
“謝婉!”
陳均嘶吼一聲,胡亂抄起一旁的茶杯碎片,要砸向謝婉。
“你想毀了我?!”
鋒利的一端擦過謝婉的麵頰,帶來一陣微弱的刺痛,溫熱的血流沿著下頜滑落,她隨手一抹,半點也不在意。
“毀了你?”
汙紅滴下指尖,謝婉俯下身,如從前親昵般,輕拍了兩下陳均的臉。
“你大可以,在我毀掉你之前,先一步除掉我。若不然的話...”
低微的嗓音傳入陳均耳中,好似索命的符咒,他重重打了個寒顫,再次去看謝婉時,卻
發現她竟是在笑著的。
唇角勾起熟悉的弧度,她道:
“我們總有一個,要活不下去的。”
陳均尚未回過神,一旁忽傳來青蓮的呻吟,她抱著肚子,整個人像失了魂兒,一張臉慘白如鬼,身下則是一灘刺鼻的紅。
“青蓮!”
先是一驚,陳均一把推開謝婉,連滾帶爬地趕到青蓮身邊,不知該如何去做,他抱著她失溫的身體,睜著一雙茫然的眼,喃喃道:
“孩子不會有事吧?大夫呢?一定要保住孩子,那是我陳家唯一的後嗣...”
連被楚贏請來,一直躲在門口的大夫,都聽不下去他的話,搶上前為青蓮號了脈,同時斥道:
“大人都要沒了,你心裏隻有孩子?還不快去請穩婆!”
“穩婆...穩婆!”
陳均定了心神,想要差人去請穩婆時,又忽然意識到,此處是謝婉的居所。
可顯然想要帶人回府去,顯然來不及了。
青蓮唯一的活路,隻有謝婉允許她,在這裏生下孩子。
“老爺...”
意識朦朧間,青蓮張口喘了一口粗氣,費力抬手拽住陳均的袖口,她喃喃道:
“救我..救我們的孩子...”
陳均反握住她冰冷的手,將目光投向了謝婉。
說不出其他的話,他張開嘴,隻翻來覆去地道:
“他是我的骨肉,是陳家的繼承人,我...”
謝婉沒有理他,麵上的劃傷已經不再流血,心頭的口子卻徹底潰爛,她一步步後退,到底讓出了
位置。
陳均吐出一口濁氣,眼神複雜的望過她,到底沒說出感謝的話,隻連忙把青蓮抱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