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均的小廝很快歸來,領著兩個婢女,帶了一大堆的補品藥材,呼呼喝喝地送進了麵攤。
大夫挑了些能用的,告了一聲後,餘光暗掃過方月奴,起身前去煎藥。
小廝識趣地退下,其中一個婢女放好幹淨衣裳首飾後,也躡手躡腳的離開,剩下的婢女遲疑了下,邁步走到床前,小聲說道:
“老爺,夫人那邊...”
“什麼夫人?”
陳均眸光一冷,打斷了婢女的話,還反問道:
“我怎不知曉,府裏何時有了夫人?”
婢女被嚇住,身形顫了兩下,腦袋幾乎要垂進胸口。足尖蹭了兩下地麵,她想到青蓮在來前凶神惡煞的警告,縱使怕極了陳均,仍隻能硬著頭皮繼續說:
“老爺,姨娘說,小少爺身體有些不舒服,一直哭著鬧著要找您,所以...”
“小少爺?”
陳均皺著皺眉,若青蓮有什麼不自在,他大可不做理會。
但換成了自家骨肉,他總歸有些放不下心。
閉眼假寐的方月奴聽到了動靜,恰到好處的睜開眼,失去血色的唇瓣吐出一聲“嚶嚀”,她迷蒙的眼神四顧一周,最後望到陳均時,才似恍然清醒。
“老爺?”
她氣息微弱,整個人憔悴的宛如陳紙,然即使如此,方月奴仍舊奮力抬起手,帶著一臉焦急地道:
“孩子..我們的孩子還在嗎?老爺,是月奴沒本事,沒能保護好他,是月奴的錯...”
“孩子沒事,你無需擔心。”
陳
均握住她的手,順勢坐在了床前,垂眸看向方月奴的眼中,盡是愧疚和憐惜。
“是我誤會你了,你千萬要注意身子,莫要和我慪氣,免得影響了肚子裏的孩子。”
直到這時,麵對著為了以死明誌,在地府門前走過一圈的方月奴,他所在意的,也依舊不是她這個大活人,而是流淌著陳家血脈的後嗣。
方月奴怔忪半晌,麵上漸漸顯露出感激之色,手指一根根收攏,拽住陳均的大掌,她啞著嗓子,喃喃道:
“老爺,月奴是個蠢人,不懂那些彎彎繞繞的東西,更從未想過背叛一說。”
空洞無神的雙眼落向遠處,唯有她的眼淚,一顆顆滑下麵龐,留下絕望的殘痕。
“今日發生的種種,月奴心灰意冷,不知該如何同老爺解釋,還請老爺把我趕出去吧。”
也不知是從哪來的氣力,方月奴咳嗽兩聲,上半身奮力向前,想要翻身下床。
陳均連忙去阻,心疼道:
“身子未好,又懷著身子,你這是要做什麼?”
“能遇見老爺,過上幾天有人疼有人愛的日子,月奴這輩子知足了。”
方月奴被他環抱在懷,沒了掙脫的力氣,雙手抓住陳均的衣襟,眼淚掉的更凶。
“月奴真怕,怕繼續留在府門,保不住我們的骨肉。所以求求老爺,為了孩子,為了以後能讓老爺,念一點月奴的好,就讓月奴離開吧!”
“莫要說胡話,我堂堂承議郎,如何能保不住你?
”
陳均一手輕拍著方月奴的背,一手撫上她尚且平坦的小腹,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