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均先是一怔,後知後覺清楚了醉漢的意思,麵上和善的神情頓時僵住。怒火在一瞬間衝上頭頂,他狠狠咬住牙關,吸了一口氣充滿酒臭味的氣,放低聲響警告道:
“本官是想要幫你的,莫要在這胡說...”
根本不願聽他把話說完,醉漢一咧嘴,笑出滿口焦黃的牙齒。
像想到了什麼極為可笑的事兒,他捂著肚子,自顧自地坐倒在地,雙手在半空胡亂揮弄著,醉醺醺的同一旁圍觀路人說:
“我還以為,這些當官的大人物,一個個眼睛全在天上,娶的全是些仙女呢。結果哦,身邊躺了個老子玩過的醃臢東西,還好心願意幫我養孩子,讓我的娃娃也能當上京城大少爺,我都不知該如何感謝大人你了!”
醉漢說著話,忽然膝蓋跪地,向陳均又是作揖又是磕頭的,然神態卻沒半點恭敬的意思,反而如瞧著什麼笑話一般。
“孩子...我的孩子,可惜不能讓他留下的過好日子了。求求大人把孩子和婆娘還給我,讓我帶她回家去,我那八十歲的老娘,還等著抱孫子呢...”
“胡言亂語!”
陳均再聽不下去,眼見著周圍響起無數竊竊私語,擔心再次鬧起不利的謠言,他也顧不得繼續裝青天,連忙大手一揮,讓侍衛將醉漢拖走。
似是黃湯灌的太多,醉漢沒了抵抗的力氣,但就在被控下時,他忽然張開口,大聲喊道:
“大人的姨娘,是
叫青蓮吧?你們兩個夜夜躺在一塊,應該知曉她的背上,有一塊形似草葉的赤色胎記。”
陳均本欲回府的腳步,隨著醉漢的話,停在了原地。
一個髒兮兮的醉漢,為何會知曉青蓮的名諱?
且更讓陳均震怒難堪的,是青蓮的背上,真的有一塊赤色胎記!
“若是我們不認識,我哪能看到大人的姨娘的身子,還不是我和婆娘睡了好些日子,自己長了眼睛看到的嗎?”
醉漢雖然滿身酒氣,說出口的言辭亦亂的很,可他嗓門大的很,怕不是半條街的人,都能清楚聽到他講了些什麼。
一時之間,嘩然聲不斷。
當朝承議郎的姨娘,竟是從醉漢身邊奪來的,甚至逼的他跪在大門口,攔路去求陳均還他妻子。
如此狠毒黑心的行徑,和土匪流氓有何區別?
議論聲驟然加重,陳均卻已心亂如麻,手掌無意識緊攥成拳,小蛇般蜿蜒的血絲攀上眼白,他眼角抽動幾次,恨不得次時衝進府門,把青蓮和那個孽種,一並大卸八塊。
“大人,你搶走了我家婆娘,過了這些日子,把我的孩子當你的骨肉養,讓他們娘倆吃香喝辣的,我都不知該感謝你,還是...”
醉漢仍不依不饒,故意頓住嗓音,他咂了咂嘴,向某個角落望去一眼,再次提起嗓子開嚎:
“但我沒個暖床的,家裏的老娘又實在想抱孫子,之後還是不麻煩大人了,把孩子和婆娘叫出來,我立刻
帶他們走!”
陳均背影僵如頑石,侍衛們麵麵相覷,他們哪裏能想到會是眼前的狀況,全然不知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