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持續良久。
唯有黑狗低沉的吼叫,和抓撓門板發出的刺耳聲。
周圍不知何時飄起了雪花,胖子抬頭一看,見了漫天慘淋淋的白。
他縮了縮脖子,小跑到薑皎身邊,本想再試著轉移下話題,誰料她先開口道:
“沒有人。”
“啊?”
“黑狗的聲音,半條街都聽見了,裏麵沒有人出來,應是不在家吧。”
從薑皎的嗓音中,胖子仍尋不見任何情緒起伏,他忍不住偷偷去瞧她,卻隻看到了被雪花遮擋住的睫毛,悠悠顫動之間,落下無聲無息的影子。
心口莫名生出一陣說不明白的難受,胖子再次瞧向黑狗,心裏暗暗罵了一聲,再次開口時,語氣倒是越發的小心。
“這麼長時間沒動靜,確實是不在家,難為我們特意找來...當如何是好?”
他不好直接說離開。
盡量繞著彎子,想要薑皎趕緊回逐月樓,烤一烤火再喝杯熱茶,把身子暖起來,免得被風雪臨身,感染了風寒。
至於黑狗...
胖子揉了揉眉心,無奈地歎了口氣。
黑狗衷心念主,倒沒什麼錯,隻是為何非要趕在這個當頭。
先是謝婉楚贏,又來小蠻黑狗的。
一個接一個離開了薑皎。
她看起來渾不在意,實際心裏麵,定然是不會好受的。
“小老板...”
胖子囁嚅著嘴唇,想至少說點什麼,讓薑皎心裏好受些,但在他組織好語言前,她先一步走向了緊閉的大門。
聽到動靜,黑
狗猛地轉過頭。
齜起的犬齒,在看到薑皎的一瞬間,被立刻死死地藏住。
它昂起頭,尾巴急促地拍打著地麵,喉嚨裏滾出一聲聲嗚咽,似委屈亦仿憤怒。
幾乎要和雪花融為一體的手掌,被她一寸寸抬起,扣打在掉漆的木板上。同樣的動作重複了一百來次,薑皎才放緩了動作,視線移向黑狗,她幾乎失掉血色的唇微微翕動,道:
“沒有人在家。”
黑狗看著她,原本躁個不停的尾巴,漸漸平息下來,它靠近薑皎,蹭了蹭她的衣角。
“我們先回...先回去,好不好?”
薑皎彎下身,掌心撫過黑狗柔滑的皮毛,露出胭紅色的指節,她絲毫沒有察覺,慢聲道:
“如果他想見你,會再去找的,到時候讓那位小姑娘留意著,告訴他逐月樓的地址就是了。”
黑狗不知是否聽懂了她的話,原本搭在門上的爪子,終於放回了地麵。
“別急,我不會困著你,你一定能回家。”
試探性抱起了黑狗,薑皎見它沒有反抗的意思,便用袖口蓋住它的下肢,遮了風雪的侵蝕,一步步走向了遠方。
路過胖子身邊時,她忽然道:
“胖子,下雪了。”
“小老板...”
胖子撓了撓頭,胸膛間堵塞的感覺越發厚重,一口氣憋在喉嚨深處,上不去也下不來,使得他全身上下沒一處地方好受。
跟上薑皎的腳步,他嘴巴張張合合了半天,最後幹巴巴地道出一句:
“真
要...真要告訴黑狗之前的主人,咱們店的地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