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雙眼緊閉，麵色蒼白間透著些許青意，身上覆了一層薄雪，乍一看和死人別無二致。
薑皎低低笑了一聲，見他打算繼續裝死，也懶得繼續廢話了，幹脆道：
“不願意醒來的話，不如一直睡下去吧。”
向霜降使了個眼色，她再次說：
“霜降，送這位公子一程，反正他已經被殺了一次，應該不介意，再死一回的吧？”
“是。”
霜降立刻應聲，加重了腳步走向六子。
屍體的額頭有滴滴冷汗湧現，當察覺到霜降走到身邊，殺氣依隨之降臨，在她即將下黑手時，六子終於忍不下去了。
“我醒了！我真的醒了！”
猛然挺起上半身，他睜大了眼，嘴裏扯出一聲恐懼的尖叫。
但當看周圍的境況時，六子卻愣住了。
霜降停在薑皎身側，手裏空空如也，根本沒有要害他的意思，僅用冰冷的目光，麵無表情地盯著他。
聽到的腳步聲，感受的殺氣，全不過是他驚恐發作生出的幻想罷了。
知道被薑皎算計了一套，六子心中暗罵一聲，他腦筋轉得快，當即撫著額頭，做出一副痛苦的模樣，顫聲道：
“發生了什麼？我腦袋疼的厲害，隻記得邱傘那廝發了瘋，要打死我...我被嚇壞了，整個人迷迷糊糊的，現在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單臂撐住自己虛弱的身體，六子勉強點點頭，看向薑皎眼神中盡是感激，張口便道：
“姑
娘，是你救了我嗎？”
“你覺得是嗎？”
薑皎冷眼看他演戲，神情間瞧不出任何喜怒。
六子心中忐忑，用力吞了口唾沫，他說的一番話，全是在腦子裏轉悠了無數圈的，把自己摘的幹幹淨淨，根本不會有絲毫的披露。
除非薑皎相信了邱傘的話，懷疑他和黑狗的死有關係。
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六子擠出個不算好看的笑臉，道：
“你可真是個好人，要不是你的話，我怕不是要被邱傘給活活打死。他素來不是個好東西，成日裏流連賭坊不說，還撒謊成性，要不是我看他可憐，怎都不會他這種人產生交集。”
拳頭砸上地方，六子咬緊牙關，仿被邱傘辜負過般，連罵了好些聲後，他一轉臉，滿口感激地道：
“我六子下輩子做牛做馬，一定會報答姑娘的救命之恩！”
“何必要等到下輩子？”
沒有給他反應的機會，薑皎再次道：
“你想報答我，現在就可以。”
“什麼？”
六子一怔。
薑皎攏了攏袖子，緩緩道：
“我不在乎真相，對於你和邱傘到底誰在撒謊這件事，現在也沒有繼續追查下去的必要了。”
“可是我真的...”
“但是總歸要有人，負起責任來。”
打斷了六子的話，薑皎自顧自地道：
“邱傘要一輩子躲躲藏藏，當個見不得天光的逃犯，雖然他根本沒有殺人，隻是他永遠不會知道真相了。他帶著那張惡鬼一樣，被毀掉的臉，不
管出現在何處，都會人人畏怕，再沒誰願意發善心，給他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