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滿身的局促,鶯歌懷抱一粗布包裹,小心翼翼地邁過逐月樓大門檻,遙遙向薑皎恭謹一鞠身。
“小老板,快到年關了,我想送些東西給你,但沒什麼銀錢,隻能自己曬了紅薯幹。你嚐嚐,還是很甜的,而且我有蒸過,咬起來不是很硬...”
她越說越急,一張麵皮漲的通紅,眼底浮起薄薄的水霧,生怕被拒絕似的,顯得很是惶恐。
霜降走出廚房,見了張陌生女子麵孔,下意識看了薑皎一眼。
本不存什麼憐香惜玉之心,即使鶯歌看起來再可憐,隻要薑皎一聲令下,或是她做出危害之舉,霜降都會立刻動手,將她踹出逐月樓。
“這不是鶯歌姑娘嗎?”
胖子和趙逢雲一前一後離開廚房,沒成想見了鶯歌,不由怔了一怔。
“是。”鶯歌小幅度點點頭,再看不出絲毫驕縱之舉,眼神裏甚至帶有些許怯意,“快到年關了,我來給小老板送點紅薯幹。”
“紅薯幹啊。”
咂了咂嘴,胖子和趙逢雲對視一眼,都看了對方嚴重的懷疑。
他們印象裏的鶯歌,可不是現在這幅逆來順受好脾氣的溫良樣。
指不定...
是又揣了什麼詭計,跑來行報複。
“有沒有可能...”
胖子裝模作樣地捂住嘴,小聲和趙逢雲嘀咕:
“紅薯幹上麵塗毒了?”
“隨便挑兩個,讓她先吃不就知道了。”趙逢雲拿著裝有餛飩湯的大碗,先喝了一口,而後又道:“但
不能直接說,若不然她真心來送東西,反落了懷疑,顯得我們成了一屋子的壞東西。”
“確實。”
胖子晃了晃腦袋,嘴角向上一揚,顯出十足的熱情來,大步走向鶯歌,他笑著招呼道:
“確實挺久不見了,鶯歌姑娘最近過的可還好啊?怎看著比之前清減了不少?現在天頭冷了,可得好好吃飯禦寒。”
“啊?”鶯歌一愣,捏緊了懷裏的包裹,道:“我沒...挺好的。”
人家上門送禮,即使不存多少情誼,總歸也不好閉門謝客,薑皎想了想,招呼了鶯歌落座,而後又讓薑棄去廚房,拿了碟江米條。
鶯歌僅搭了一個凳子邊,雖坐在薑皎的對麵,卻連眼神都不敢上抬,隻拘束地扣著指甲。
包裹被放上桌麵,她向前推了推,小聲道:
“紅薯幹。”
“多謝。”
薑皎禮尚往來,遞了熱茶過去,又把江米條也送到鶯歌眼底,道:
“暖暖身子吧。”
“...哎。”
在薑皎麵前,鶯歌手足無措,伸出手卻不知該先拿哪一樣,最後僵了一會兒,成了左手執茶杯,右手拿江米條。
胖子眼珠一轉,湊上前道:
“鶯歌姑娘,你現在都會曬紅薯幹啦?真是心靈手巧,能否讓我見識一下?我都好多年,沒吃過這種零嘴了,倒是怪想念的。”
“好的!”
鶯歌連忙點頭,胡亂扯開了包裹,露出裏麵一條條幹癟的黃棕色紅薯幹,她抓起一把,遞到胖子麵色,
道:
“你隨便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