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放了有些時日,紅布並不新鮮,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黴味,薑皎適應的倒是極快,順從地拽了拽邊角,讓視線能夠越過邊角,看見周圍的景象。
薑聽荷見一塊髒兮兮的紅布,要蓋在自己臉麵上做蓋頭,她強忍住幹嘔的衝動,屏氣斂息勉強忍耐。
緊緊跟在薑皎身後,她近乎是寸步不離,直到一隻幹瘦的手掌,忽伸到她的眼前,一副要攙扶的架勢,薑聽荷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用袖子“啪”地一聲打開。
“娘子,是為夫啊。”
中年男人尖細的嗓音響起,伴隨著無數的起哄,薑聽荷慘白了臉,手臂緊緊貼著身體,整個人打了個冷顫,即使覺得惡心,又惶恐的不行。
偏偏中年男人仿未曾察覺到她的抗拒,自顧自托起薑聽荷的手臂,強行帶她向前走的同時,不忘了同一旁人笑道:
“我家媳婦怕羞,大家莫要嚇著她啊!”
“還沒拜天地,就自家媳婦了?你倒是急的很呐!”
“人家姑娘年輕貌美的,又挑中了他這老光棍,他能不高興嗎?”
“以後可得對人家姑娘好點啊!”
周圍傳來無數歡聲笑語,傳進薑聽荷的耳朵裏,不亞於一場莫大的羞辱。
她堂堂薑家小姐,雖並非嫡女身份,但不管是身為大夫人的王氏亦或者薑盛茹,全要在她的眼皮底下過活。
此時竟要嫁給一個無權無勢無才無貌的土匪老男人?
光是一想,薑聽荷眼底的恨意,便
幾乎要凝聚成利刃,把所有知曉這件事的人,全部屠個幹淨。
“我們全是自家人,廢話也不多說了,各種亂七八糟的禮,該省也省一省,不和城裏麵的老爺一樣瞎講究。”
壯漢站在最前,手裏端著一杯酒,遙遙敬了一圈後,粗聲粗氣地道:
“現在,新郎新娘拜堂!”
林小哥來到薑皎身側,有紅布作為遮擋,他看不清她的模樣,唯獨一雙手覆在身前,白的近乎耀眼。
並非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嬌貴柔弱,看得出是雙做過粗活的手,顯然她曾經的日子,過的不算太好。
心中微微一動,林小哥鬼使神差般的,輕聲道了句:
“日後,這裏的活計,我來幫你做。”
蓋頭晃了一晃,薑皎似看了他一眼,但在林小哥略帶緊張地注視下,她什麼也沒有說。
僅僅耳畔晃過一陣風,夾雜著一聲微不可查地低笑,在他想要去尋,已然消散不見蹤影。
“來!”
壯漢打眼一掃,發覺林小哥在盯著薑皎走神,他提高嗓音,高聲喊了句:
“一拜天地!”
隨著壯漢話音落下,中年男人立刻彎下腰,一副早迫不及待的架勢。
薑聽荷縱使滿心的不情願,奈何薑皎暫時不做反應,她此時若是掙紮,再得不到幫襯的情況下,豈不是自討麻煩?
心裏不知罵了薑皎多少句髒話,她咬緊牙關,僵著身體不情不願地低下了頭。
林小哥回過神,麵龐泛起一抹薄紅,擔心薑皎分心
未聽見壯漢的話,他彎低了腰,小聲說:
“拜堂了。”
蓋頭再次起了搖動,薑皎慢慢低下了頭。